吃完饭,我把挂在墙上的月饼扯下来,开始一个又一个撕开了袋子吃。这是苏氏的酥皮月饼,不宜切开的。我一口一口地咬,每吃一个,那甜腻的豆沙便随着喉咙里的哽咽一起翻江倒海,我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孤独,面粉和糖精在胃里开始作用,开始让我难受,可是心却还是没有丝毫的畅快。
压抑了好久了,这么久这么久的压抑,就凭一口气吞下几只月饼就能消退吗,怎么能消退呢。
除夕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狠忙,年夜饭是晚上回家后两个小时内匆匆准备的,每一年真正的假期到正月初五就截止了,这五天内,妈妈为亲戚做饭,爸爸陪客人打牌。那些人山人海全家出游的节日,假期,则成了爸爸妈妈忙得不可开交的日子,更不用谈出去玩,陪我出去玩。
可能,注定我要背负着独自成长的使命,那些孤独的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日子,注定要自己忍着眼泪熬过来。其实,没什么的,有什么的呢?谁还没有个背井离乡的时候,月都有阴晴圆缺,人怎能时时团圆。我只是,这个中秋,无论如何都无法快乐起来罢了。
原谅我的自私,狭隘,我就是这么样小心眼的一个人啊,我庞大的眼界和格局还是没有办法一瞬间形成,我依然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伤心泪流,为这些人类间鸡毛蒜皮的微小情感触目伤怀,为爸爸不能陪我看一次电影,为妈妈不能去学校接我,而深深地遗憾着。
真的狠遗憾,没有成为当下这个时代的婴儿,被爸爸妈妈全程参与自己的童年,无忧无虑地快乐着。
这个中秋,吃了好多好多月饼,却没办法和爸爸妈妈团圆。
不,应该说,因为煤办法和爸爸妈妈团圆,我吃了好多月饼。
可是我知道的,我知道,吃得再多,胃再难受,心依然会破洞,那个洞,不是月饼就能填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