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汤东巡,有莘爰极。(有莘,国名。爰,于也。极,至也。言汤东巡狩,至有莘国,以为婚姻也。
补曰:莘,所申切。)
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小臣,谓伊尹也。言汤东巡狩,从有莘氏乞丐伊尹,因得吉善之妃,以为内辅也。
补曰:孟子曰:“伊尹耕于有莘之野,汤三使往聘之。”《史记》曰:“阿衡欲干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列女传》云:“汤妃有莘氏之女,明而有序。”《左传》以后稷之妃为吉人,与此吉妃同意。)
成汤东巡到有莘氏,本为寻访伊尹,却意外还得到美女为妃。
水滨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小子,谓伊尹。媵,送也。言伊尹母妊身,梦神女告之曰:“臼灶生蛙,亟去无顾。”居无几何,臼灶中生蛙,母去东走,顾视其邑,尽为大水,母因溺死,化为空桑之木。水干之后,有小儿啼水涯,人取养之。既长大,有殊才。有莘恶伊尹从木中出,因以送女也。一无“彼”字。
补曰:滨,水际也。送女从嫁曰媵。《列子》曰:“伊尹生乎空桑。”注云:“伊尹母居伊水之上,既孕,梦有神告之曰:‘臼水出而东走,无顾。’明日视臼水出,告其邻居,走十里而顾视其邑,尽为水,身因化为空桑。有莘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故命之曰伊尹而献其君,令庖人养之。长而贤,为殷汤相”,与注说小异,并录之。)
伊尹出身也充满传奇,如此贤人却为何遭到有莘氏国君嫌弃,被做为陪嫁送给成汤呢?
汤出重泉,夫何辠尤。(重泉,地名也。言桀拘汤于重泉而复出之,夫何用罪法之不审也。
补曰:辠,古罪字。尤,过也。《前汉志》:“左冯翊有重泉。”《史记》曰:“夏桀不务德,百姓弗堪,乃召汤而囚之夏台,已而释之。”)
商势力不断扩大,对夏形成了威胁,夏桀曾将商汤囚禁在夏台。
不胜心伐帝,夫谁使挑之?(帝谓桀也。言汤不胜众人之心,而以伐桀,谁使桀先挑之也。挑,一作祧。
补曰:帝谓帝履癸,即桀也。挑,徒了切。《仓颉》篇云:“挑,招呼也。”《书》曰:“造攻自鸣条,朕载自亳。”《天对》云:“汤行不类,重泉是囚。违虐立辟,实罪得之由。师冯怒以割,癸祧而仇。”)
汤被释放回国后,不忍被囚之辱,讨伐夏桀,又是谁挑起了冲突呢?
会鼌争盟,何践吾期。(言武王将伐纣,纣使胶鬲视武王师。胶鬲问曰:“欲以何日至殷?”武王曰:“以甲子日。”胶鬲还报纣。会天大雨,道难行武王昼夜行。或谏曰:“雨甚,军士苦之,请且休息。”武王曰:“吾许胶鬲以甲子日至殷,今报纣矣。吾甲子日不到,纣必杀之。吾故不敢休息,欲救贤者之死也。”遂以甲子日朝诛纣,不失期也。一作“会晁请盟”。
补曰:鼌、晁,并朝夕之朝。《诗》云:“肆伐大商,会朝清明。”注云:“会,甲也。”笺云:“会,合也。天期已至,兵甲之强,师率之武,故今伐殷,合兵以清明。《书·牧誓》曰:‘时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武王伐纣,约在甲子日决战,会天大雨,武王为不失期,昼夜行军不止,终按期灭商。
苍鸟群飞,孰使萃之?(苍鸟,鹰也。萃,集也。言武王伐纣,将帅勇猛,如鹰鸟群飞。谁使武王集聚之者乎?《诗》曰:“惟师尚父,时惟鹰扬”也。苍,一作仓。
补曰:《诗》注:“鹰,鸷鸟也。”“如鹰之飞扬。”按《诗》“鹰扬”指尚父。此云群飞者,士以类从也。)
到击纣躬,叔旦不嘉。(旦,周公名也。嘉,善也。言武王始至孟津,八百诸侯不期而到,皆曰“纣可伐也。”白鱼入于王舟,群臣咸曰:“休哉。”周公曰:“虽休勿休”,故曰叔旦不嘉也。到,一作列。
补曰:《六韬》云:“武王东伐,至于河上。雨甚雷疾,周公旦进曰:‘天不祐周矣。意者吾君德行未备,百姓疾怨邪?故天降吾灾,请还师’。太公曰:‘不可。’武王与周公旦望纣之阵,引军止之。太公曰:‘君何不驰也?’周公曰:‘天时不顺,灶燋不兆,占筮不吉,妖而不祥,星变又凶,固旦待之,何可驱也?’”《天对》云:“颈纣黄钺,旦孰喜之?”余谓武王之事,太公佐之,伯夷谏之。佐之者以救天下之溺,谏之者以惩万世之乱。武未尽善,叔旦不嘉,其意也。《尔雅》疏曰:“到者,自远而至也。”周公,武王弟,故曰叔旦。)
王逸认为叔旦不嘉是指周公曾数次谏阻武王伐纣,认为以武力推翻商朝非善行。我觉得,“到”可能是“列”字之误,列,通假裂,指武王灭商,肢解纣王尸首,遭到周公反对。
何亲揆发足,周之命以咨嗟。(揆,度也。言周公于孟津,揆度天命,发足还师而归。当此之时,周之命令已行天下,百姓咨嗟,叹而美之也。一无“何”字。一云“周命咨嗟”。)
武王伐纣前,曾在孟津大会诸侯,观兵而返,是一次大规模示威,当时,应召而来的诸侯有八百之多。但王逸将此归在周公身上,则不知何故。
授殷天下,其位安施?(言天始授殷,家以天下,其王位安所施用乎?善施若汤也。位,一作德。《天对》曰:“位庸芘民,仁克莅之。”)
反成乃亡,其罪伊何?(言殷王位已成,反覆亡之,其罪惟何乎?罪若纣也。乃,一作及。)
天授以殷,成汤是如何得到王位呢?商既得天命,为何又亡国呢?纣到底有什么罪?
争遣伐器,何以行之?(伐器,攻伐之器也。言武王伐纣,发遣干戈攻伐之器,争先在前,独何以行之乎?
补曰:争遣伐器,谓群后以师毕会也。)
王逸认为,“争遣发器”是指武王发放兵器,洪兴祖则认为,这是指诸侯争着出兵。
并驱击翼,何以将之?(言武王三军,人人乐战,并载驱载驰,赴敌争先,前歌后舞,凫藻欢呼,奋击其翼,独何以将率之也?凫藻欢呼,一云“如鸟噪呼”。
补曰:《六韬》云:“翼其两旁,疾击其后。”击翼盖兵法也。)
武王伐纣,三军齐驱并进,攻击殷商两翼,已经用上了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