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说中的武林高手所用武器大多是剑。令狐冲使剑、杨过使剑、袁承志使剑,除了主角外,全真派、武当派、峨嵋派、昆仑派等等门派弟子都会使得一手好剑法,五岳剑派更是以剑术立足江湖。
而在没使用武器的情况下,一般会用什么呢?
是掌法。君不见落英神剑掌灵动优美,天山六阳掌闲雅清隽,黯然销魂掌心意合一,降龙十八掌更是成为金庸武学的代名词。按理说,拳法相对于掌法更易发力,威力更大,可为何在金庸小说中大家都认为掌法比拳法厉害呢?
我认为并不是掌法比拳法厉害,而是大家所见到的掌法多,拳法少。整个金庸小说中令人印象较深的大概只有五种,一是周伯通的七十二路空明拳,二是张三丰的太极拳、三是崆峒派的七伤拳,四是陈家洛的百花错拳,五是庖丁解牛拳。
为了更好的说明在金庸小说中拳法不比掌法差这一观点,我便将这五种拳法逐一按照原文进行对比分析。
空明拳
七十二路空明拳作为新五绝之一的周伯通代表性武功,它的定位非常高,由《道德经》中化用出来,《道德经》中有言:“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又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其地位不亚于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欧阳锋的蛤蟆功、段王爷的一阳指。洪七公也曾对郭靖说“我传你的降龙十八掌是外家的顶峰功夫,那空明拳却是内家武功的精要所聚。”由此可见一斑。
从实战来看,无论是对战瑛姑,还是欧阳锋、黄药师,抑或是金轮国师,金庸对空明拳的描述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郭靖与欧阳锋大战时,书中旁白评价为“劲力虽然远不如降龙十八掌之大,但掌影飘忽,手法离奇”。而周伯通与黄药师在桃花岛上动手时,原本不如黄药师的他却打了个平手,而后与龙象波萝功大成的金轮法王交手不落下风。
由此可见,空明拳作为《射雕英雄传》中的第一拳法,不亚于同时期的降龙十八掌,它的地位名副其实。
七伤拳
在太极拳未创出来之前,七伤拳是《倚天屠龙记》中最有名的拳法。依我看来,以此门拳法的厉害程度并不低于太极拳,它是整个金庸小说中最被低估的武功。其原因是因为它的门槛实在太高,即是内力高。而崆峒五老的水平撑死了也就二流,即使以谢逊的内力仍嫌不够,所以它的真正威力无法体现,其表现也就并不突出了。
七伤拳一拳共有七股不同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又有后面五股劲力。七伤拳之名便由此来。而如此多的劲力没有强大的内力是无法完全发挥出来的,因此它也就被大家认为是极其普通的功夫了。
张无忌炼成九阳神功时,其内力除了张三丰之外再无第二人。因此他使出来的七伤拳自然将其威力全然体现出来。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时,张无忌与崆垌派的常敬之交手,以纯刚之力震断大树,可树干断处脉络尽皆震碎。让常敬之不由大惊,并发出“这可不是七伤拳啊”的惊叹。
百花错拳
百花错拳是天池怪侠袁士宵的独门绝技,融通百家,别走蹊径。其妙处在于“错”,每一招均和各派祖传正宗手法相似而实非,一出手对方以为定是某招,举手迎敌之际,才知打来的方位手法完全不同,其精微要旨在于“似是而非,出其不意”,让对方才防不胜防。
陈家洛艺成出山,一亮场便是以此拳打败周仲英,博取了众人的目光,从而奠定了他成为红花会总舵主的威信。总之,百花错拳虽然并非是顶级武功(对战张召重时,被打败),但陈家洛却以此胜周仲英一招,并在前半本书中大放异彩,可见也非寻常。
庖丁解牛拳
庖丁解牛拳是陈家洛的看家功夫,悟于庄子,生于西域,绝对是《书剑恩仇录》中一大杀器。 它来历奇特,被陈家洛发现在沙漠古城,却是正宗的道家功夫;更为奇特的是它的出招方式,虽说是拳法,但犹如舞蹈,夹杂着身法、掌法,陈家洛炼成之后打败张召重。
陈家洛双掌一错,说道:“上来吧!”身子一转,虚踢一脚,犹如舞蹈一般。张召重见他后心露出空隙,遇上了这良机,手下哪里还肯容情,长剑直刺。众人惊呼声中,陈家洛忽地转身,左手已牵住张召重的辫尾,配合着余鱼同笛中节拍,把辫子在凝碧剑上一拉,一条油光漆黑的大辫登时割断。
陈家洛随手两掌,打在他背心之上,纵声长笑,垂手退开。这两掌可是含劲蓄力,厉害异常。张召重低下了头,脚步踉跄,就如喝醉酒一般。
太极拳
太极拳的全民普及度最高,我也不在多加阐述。只摘抄一段原文:
张无忌突然之间省悟:“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夫。”他武功本就极高,一经领会,越看越是入神,但见张三丰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从评价上来看,是开辟武学未有之新天地。拥有这么高评价的武功,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只有这一种。
说完不比掌法差的拳法,那么再说说之所以会有大家认为金庸小说中拳法比掌法差的原因。
一、先看拳法的出生地。 空明拳出自《射雕英雄传》,太极拳、七伤拳出自《倚天屠龙记》,百花错拳、庖丁解牛拳出自《书剑恩仇录》。书剑恩仇录相对于金庸六大部来说,知名度太低,所以这里面的拳法极少被外人所知。七伤拳的原因前文已说,便不再说。太极拳因为现代老年人打的太多,所以被人低估。而空明拳产生的时代,武林步入繁荣,上流武学一把抓,是故空明拳不大耀眼。另外,使用者周伯通本身还有更为变态的左右互搏,使得空明拳的影响力被强夺。
二、金庸取名的原因。先看掌法,降龙十八掌,黯然销魂掌,天山六阳掌,落英神剑掌,你发现没,这些掌法都是五个字耶,说出来都有气势,而且名字雅气,令人神往。并且他们出身都是金庸最有名的几部小说,使用的频率也高。相反,拳法就显得异常寒酸了。
总之,并非掌法比拳法好,而是掌法在书中表现比拳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