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密林深处——(四)一次逃亡
我家门前就是个中型飞机场,叫磊庄机场,原贵阳民航机场,现在翻修成了军用机场。所以附近常年都有部队驻扎,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从我家门口出发百米之外就能触及机场的围墙。我们村是在机场的左侧面。对面围墙,也就是机场的右侧围墙之外不远处是一片松树林。林子里有许多空旷的土地,部队训练射击,时常在林子里进行。
小时候稍大一点,只要听见枪响,就知道有子弹壳捡。子弹壳在那时可是手里上好的玩物。的的确确是童年时伙伴之间,共同认可的稀缺资源,那都是明码标价的。一个步枪子弹壳可以交易一毛钱,套上子弹头可卖到两毛五到三毛钱。手枪弹壳可就更稀罕了,价格至少要翻一倍,关键是极度稀缺根本很少有人愿意交易,基本都是自个珍藏。还有一样更稀罕的就是步枪弹夹,虽然看上去简易,但价格不菲,单个可卖至两元至三元钱。要是谁手里有个十个八个的,在当时那绝对是土豪!伙伴之间可以用来互相买卖,赌博,增进友谊,但也可以互相敌对。足见金钱的力量,即便是在儿时的认知里,就悄无声息的萌芽潜伏其中。
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不是嘛!只要部队一打靶,听见枪声响,附近的小伙伴,就不约而同的前往靶声传来的地方守候,之所以守候?那是因为部队当兵的绝对不允许靠近十步之内的打靶位置,唯有等他们撤离了,才有我们上场的份。要是打靶时谁靠近半步,那直接大石头朝你扔过来,一点不含糊的!所以等我们一拥而上的时候,也总是僧多粥少,到手的弹壳不过寥寥数个。像这种情况伙伴之间时常发生点口角之争也是家常便饭。
一日我们一伙人去得早些,也正好赶上部队撤离。扑上去后发现满地的弹壳,看得人心澎湃。各个扒地上拼命三郎的争抢,那天弹壳特别多,加上我们头去,所以一伙人都捞了不少油水。大斌更是发了横财,在边上薅到了七八个被部队遗落的弹夹,其中一个弹夹上竟然还有两颗真子弹。要知道弹夹子部队一般是不会丢弃的,因为弹夹还可以多次使用,能遇上一次那也是大运降临。当时我眼疾手快,从大斌薅起来的瞬间在他手下捞了两个。
收敛差不多完毕,正要准备离开!预料之中会有隔壁村子的伙伴赶过来,但他们这次赶了晚班车。
他们人多个大,而且不是平日里遇见一起守候的一伙人。他们来自别的村子,大路迢迢辛辛苦苦凑上来的一群人,眼下居然连根毛也没捞着,一看我们各个捞得钋满盆盈,先是索要。见我们不给,又畏畏缩缩要离开。顿时带头的一个大个顿起了歹意,他说:“不给就抢”。说着便伸出了魔爪!
我们势单力薄,一看形式不对提着裤裆就跑,虽不曾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得到的东西硬要被人掳掠,那誓死都不从的本能便爆发出来。但又打不过贼人,只有拼命的逃窜。兜里沉重的弹壳装得太满,边跑边掉。他们就在后面边追边捡便宜,见我们如甚惊慌,他们更是穷追猛打。见大斌身上油水颇多,他们更是追着他不放。我和大斌跑在一起,没跑多远他们扯住了大斌的衣领,伸手便要抢,但仔细一看,那个大个原来是大斌家的一个表哥,被大斌认了出来。这一来熟人就不好下手了,还挺尴尬的,大斌也只好塞了他一个弹夹,这才暂时护住了我和他。
但见那大个还没停手之意,我们还得继续逃窜,终于踉踉跄跄翻过了山坡和村里放牛的大人汇合到一起,一伙人这才得到了庇护辛免于难。回头看见他们一伙人站在不远处,发觉我们有人庇护,才不敢再追。大人看见我们受到了欺负,朝他们唬了几句,才把他们嚣张的气焰连同人一起打压了回去。惊魂未定的我们这才松了口气。细数冒险护住剩于的家当,也才渐渐抚慰了刚受刺激的心。
回想此事深感童年虽小,但也不好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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