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铁三懂事的时候,就在牢狱中长大!
可他并不是一名囚犯!
作为捕快世家的第三代传人,从记事的时候,就被当成了唯一的衣钵传人,被从他爷爷那里继承家业的父亲带在身边,走南闯北,见惯了各种牛鬼蛇神,也闻遍了各种血腥。
父亲忙碌的时候,铁三在一旁背书,背诵的是爷爷编纂的《神捕综述》;父亲清闲的时候,铁三便不能闲着,不断反复练习父亲传授的家传刀法,也是爷爷遗留下的一套刀法,结合了父亲领悟后,又创出的一套新刀法,这两套刀法结合便是《鬼手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铁三长大,他将《神捕综述》背诵的滚瓜烂熟,也将《鬼手鉴》练得得心应手,比起自己的父亲不妨多让。
作为第三代神捕的继承者,铁三日复一日的练习中,逐渐有了自己的领悟,在一阴一阳的《鬼手鉴》中创出了又一套刀法,并且以此胜了自己的父亲,从此,自己的父亲不再督导他,并对外扬言道,“神捕世家第三代继承者青出于蓝胜与蓝,此生,我无憾了!”
可铁三却闷闷不乐,一直耿耿于怀,他创出了第三招《鬼手鉴》,却在《神捕综述》里,除了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所留下的心得外,他却一字未留。
铁三也知道,《神捕综述》上的心得,是爷爷和父亲用命换回来的教训,他所经历的一切,《神捕综述》上几乎都有记载,为此引为生平憾事!
随着日子过去,铁三越发的惶恐,假如第四代神捕衣钵看到《神捕综述》后,并无自己的记录,那该情何以堪,这对他从小以继承神捕事业为荣的人来说,是一件无比惆怅和耻辱的事情,甚至父亲与多年前失踪爷爷一样,一去不复返后,都没有因此动摇铁三的信念。
2
这一年的这一月,安西府大雪下了数日,突然便停了!
银装素裹的街道上,铁府张灯结彩,一片热闹非凡的场景。
铁三父亲无故失踪,多年音讯全无,寻觅无踪后,铁三征求老母意见,立衣冠冢,守孝三年,顺理成章接替了父亲的职务,成为安西府的捕快头领,不过数年,借助《神捕综述》、《鬼手鉴》闯下不小的名头,早已经盖过自己的父辈,并迎娶了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麟儿。
铁三喜出望外,毕竟铁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一胎双生子,这是何等荣耀。
这日是双生子的满月,亲朋好友,同僚乡绅,都受邀前来庆贺,铁府上下忙的不亦乐乎,一直到了深夜,才渐渐散去。
华灯在檐,家丁忙着收拾厅中残羹冷炙,府门敞开着,可是又有谁敢不要命了,夜闯这人间活地藏王的府邸。
因铁三办案公正狠辣,又喜欢办理十恶不赦大案,所抓犯人,皆为死刑犯,铁三又嫉恶如仇,酒后常叹:有生之年,一定要惩奸除恶,扫清环宇,还安西府太平。
久而久之,同僚和府民之间送他一外号,“地藏王”!
地藏王菩萨身居地狱,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人间地藏王之称,与铁三脾性到极为贴切。
门外传来马匹嘶律律名叫声,吵醒了打盹的看门老仆,忙向外面冲出来,凝目细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老仆正自嘀咕,从车上走下来一名身着华服,带着长维帽的女人。
这女人浑身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令老仆精神一震,揉了揉惺忪睡眼,挡在走来的身影前,喝问,“你是什么人?这大半夜了,胆敢闯铁府?吃了豹子胆不成?”
“我是什么人非要告诉你吗?”女人顿住身形,声音清脆婉转,入耳极为舒服,“更何况,有些事情只有晚上可以做,难道也要告诉你吗?”
老仆钟毅服侍铁家三代,几乎将一生奉献给了铁家,在铁府有着极高的殊荣,铁三得也尊称他一声钟叔。
在钟毅的记忆中,铁三从不与风尘女子“打交道”,一时疑惑起来。
吵闹声惊动了铁三,闻声走来,“钟叔,发生了什么?”
“哦,这女人来找小少爷你。”钟毅目光狐疑。
铁三长发精致地梳理在身后,浓密的头发散发出黝黑的光泽,另人心生艳羡,他一抖长袍,凝视女人,“姑娘找铁某?”
“不错。”
“那何不天明再来?此时造访,难免另有心者多番联想,增添口舌?”
钟毅这才安下心来,识趣地退进了耳房。
“有些事情,只能深夜造访拜会。”
“姑娘,如果是公事,明天班房见。”
女人仿佛没有听到,径直向里走。
铁三不悦,横臂阻拦。
女人抬了抬头,长维帽晃动,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小锋利、泛着寒芒的袖珍短刀。
铁三看清楚后脸色大变,忙向着短刀抓去。
女人灵巧地将短刀缩回,“我说过,铁神捕不会拒绝我。”
铁三抓来的手臂忙缩回来。
女人笑道,“车上有一箱东西,你帮我搬进来吧!”
女人像到了自己家,铁三反而成了仆人。
可铁三并没有拒绝!
3
客厅里,铁三凝视着解下长维帽的女人,这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我叫霓虹,深夜前来拜会,是有一件只有铁神捕可以出面解决的问题。”
“除了公事,我从不接受私下邀请。”铁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女人手中把玩的短刀,甚至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更加确定了猜测。
霓虹上前翻开桌上的枣色木箱,里面露出璀璨夺目的光泽,“不知这一箱宝物为酬劳,能否请动铁神捕?”
“铁某要是在乎这些身外物,何须等到现在?”铁三一副正义凛然之色。
霓虹眨了眨眼睛,妩媚的脸颊上浮现笑意,“我相信这人世间,还没有不能收买的东西。”
铁三冷傲道,“我也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买到我的正义。”
霓虹叹息道,“地藏王铁神捕果然名不虚传,不是财物所能动摇其心志,可见是一位忠义可靠之人。”
铁三疑惑起来,“怎么,改变策略了?”
霓虹叹息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求您的,整个安西府深知,地藏王铁三神捕,正义凛然,除奸惩恶之心昭告天下,是极为磊落之人。”
铁三有些不解,任由霓虹没头脑的夸赞。
这长相绝美的女人,在世风日下的世道里,深夜敢一车一马前来铁府,无论胆识和见识,足以另铁三刮目相看。
“铁神捕可听闻八年前秦岭一窟鬼的事情?”
铁三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秦岭一窟鬼的事情?快告诉我?”
霓虹眼中闪过一丝光泽,下意识退了退,整理起衣服来。
铁三镇定心神,闻到了一股不可察觉的味道,并无在意,抱拳道,“姑娘所说秦岭一窟鬼与我父亲失踪有着密切的关系,无论如何,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霓虹见状,娓娓道来,将多年沉寂在心底的噩梦毫无保留的说出口。
4
日落西沉,一入秦岭,满目所见,皆是奇峰迭起的怪石;两旁的树木青翠欲滴,气候也逐渐暖和起来,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两匹健马疾奔在山道之上,为首一人高大威猛,一头秀发油光发亮,颌下髭须休整,面容不怒自威,马鞍旁别着一把鬼头刀,刀鞘古朴,上面镌刻着篆体“铁”字。
身后跟随的女人倾国倾城,一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略显疲倦,可是马鞍上却插着一把银鞘长剑。
这二人正是铁三和霓虹。
马蹄逐渐放缓,喘息着,二人并不下马,各自取出干粮充饥。
霓虹上前道,“铁神捕,江湖传言,地藏王铁神捕断案如神,身手了得,单以身手而论,说您有三把刀,一把明刀,大开大合,刚猛无比,如浩然正气;另一把暗刀,神出鬼没,刁钻古怪,恰似水中昙花开,令人不可捉摸;而最后一把刀最为神秘,听闻无人可见?不知道此事可否属实?”
铁三并不瞧他,将手中最后一块饼子塞进嘴里,随手拿出水囊,仰头咕噜噜猛灌了一阵子。
霓虹看在眼中,接着道,“我看到了铁神捕的明刀,而所谓的暗刀,恐怕便是昨晚我交给您的父亲遗物吧?”
铁三随手将水囊收好,抖了抖马缰绳,挑了一眼她马鞍上插着的长剑,“霓虹姑娘可知道,知道的太多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猜,整个江湖上的人都想要见到第三把刀,而这第三把刀,应该属于您的杰作吧?”霓虹优雅地拢了拢头发,那股若隐若现的味道再次弥漫,一闪而逝。
“此地应该已经到了你所说之处,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小心些,要是你的消息无误的话,这里恐怕已经在秦岭一窟鬼的监视范围了。”
霓虹见她岔开话题,端详了许久,见其密不透风,索性放弃了心中的疑惑,转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驭马上前,“不错,这里便是当年我父亲留下地图所示之地。”
话音刚落,一只鹰隼从天而过,蓦地盘旋而下,穿过密集出树丛,直袭霓虹的身影。
霓虹大惊失色,惊恐地向着地面跌倒。
鹰隼并不停留,凌空飞扑,展开双翅,欢脱怪异。
霓虹大声呼喊着,侧身一滚,躲开了鹰隼一击,随手一拍,将鹰隼打落向一旁,忙向着铁三呼喊,“救命……。”
呛啷啷,银光划过,鬼头刀带起弧光,临近鹰隼的瞬间,侧刀以刀面将鹰隼拍飞了出去。
鹰隼落地后,散落几根羽毛,惊叫着展翅高飞,盘旋了几圈后,隐没在了树林中。
霓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铁三怒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我?”
“我只是想试试姑娘的身手,同时让你感受下多说话的坏处。”
“那你现在看清楚了?”
铁三长刀一掷,飞落在了刀鞘中,抱着臂膀居高临下,俯看霓虹道,“姑娘或许忘了,你我并非主仆,而是合作关系。”
“哼,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找到你父亲的尸骨。”
铁三深吸了口气,“当然,所以我刚才发现情况紧急,便及时出手制止了惨剧的发生。”
“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铁三笑着道,“不用客气。”
霓虹恼怒地一跺脚,上前抓起马缰绳,跃上马背,鞭鞭打马,向着前方疾驰。
铁三面沉似水,跟了上去,地上却落下了银闪闪的碎片。
约莫半盏茶时间,来到一座峡谷前,高耸挺拔的山峦之下,一座洞窟出现,洞窟前有垒好的青石,铺就的险径,同样有壕沟拦路,俨然一副边关防御布局。
“这里便是秦岭一窟鬼之地,只是你我二人,能否剿灭他们。”
铁三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心中了然道,“这里更像是死城,莫非秦岭一窟鬼真的死了?”
“死了最好,我也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破空之音传来,接着便看到漫天的箭雨而至,射向这闯入的二人。
铁三脸色一沉,应变奇快,鬼头刀在手,横刀挥舞,刀光如雾,将飞射而来的箭矢荡开,向着一旁的霓虹道,“你自求多福,我前去追赶,擒贼先擒王,等我抓住了这秦岭一窟鬼的首领,一切大局可定。”
霓虹道,“那可真要仰仗铁神捕了。”
铁三举步前行,便在此时,身后伶俐的劲风袭来,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拍击在了铁三的后脑上。
铁三一个趔趄,手中的鬼头刀掉落在地上,倾倒而下,人事不知。
5
昏暗灯光下,人影攒动,一道身影出现,将一桶水泼洒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从昏厥之中唤醒。
目光逐渐清晰,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群,高矮胖瘦,各有千秋,且每个人凶神恶煞般瞧着他,仿佛数十只凶兽随时可能冲上来将他撕碎。
鬼头刀已经不见了踪迹,浑身被沁湿了的牛皮筋捆绑在石柱上,他试着挣扎了几下,纹丝未动,以自己的功力并不能将其撑开。
“地藏王、铁神捕、铁三,你还真是威名赫赫。”嘲讽声中,一道身影走来,视线清晰后,逐渐认出眼前人来。
霓虹焕然一新,比起开始的柔弱华美,此时更多的是精炼飒爽。
她来到了铁三面前,俯瞰五花大绑的铁三,冷笑着转过身躯,从铁三的长发中取出一把短刀来,竟与她初次见到铁三所持短刀一模一样,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和你死去的父亲一样沽名钓誉,我还是找出了你的暗刀所在。”霓虹随手一甩,唰的一声,短刀飞出,笃的一声射中了中央的木柱,接着一声惊鸣,从横梁之间飞出一只鹰隼来,是开始遇到的那只。
铁三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早有预谋的圈套。
“你们是秦岭一窟鬼?”铁三质问,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父亲是你们杀的?”
“你那死鬼父亲可赚到了,与几名同伴穿入秦岭之地,将我秦岭一窟鬼几乎尽数扫平,幸亏霓虹的父母略施小计,将其制服,可是也因此赔上了性命。”
“不错,霓老大用性命救了我们,可恨我秦岭一窟鬼两代老大,皆死于你们铁家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为了让你入局,不惜准备八年之久,另霓虹身陷险境,冒着被抓的危险,将你骗到彀中,此时看来,你那什么地藏王、铁神捕的名头,不过尔尔,并不如你先辈那样名副其实。”
“你们这群鬼鬼祟祟的恶徒,早该一网打尽,可恨只是没有机会找到你们,多年来,你们犯下累累罪行,早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铁三怒斥着,目光落在了霓虹的脸颊上,叹息道,“红粉佳人,奈何为寇!”
霓虹脸颊一阵抽搐,蓦地消失,瞬间出现在铁三面前,甩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铁三的脸颊上。
铁三的脸颊上出现了赤色的手印来,可见这一巴掌无比沉重,不可思议的是,霓虹竟有这样的身手。
铁三一时说不出话来。
霓虹打量着铁三,伸手急点,向着铁三的衣袖抓来,搜索第三把刀的踪迹,可惜并没有找到。霓虹并不信邪,找遍了铁三全身,仍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第三把刀的踪迹。
“霓老大,还找什么?别找了,此人既落在我们手中,不如将其带到后山坟前,掏心挖肺,为死去的先辈报仇雪恨?”
霓虹瞪了他一眼,“哼,要他死还不容易吗?可是你们不好奇吗?江湖盛传的第三把刀在什么地方?”
“这还不简单,想要知道第三把刀藏在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自己说。”一名魁梧的光头大汉走来,举起木锤似得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沉闷的声响中,带起一道血光,大汉慢慢站起来,转过身躯,脸色一片惨然,额头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鲜血伴着脑浆流下来,噗通一声软倒在地上。
“啊,这怎么可能?可恶……”
其余秦岭一窟鬼暴怒,举起兵器四下瞧去,并没有发现可疑踪迹。
霓虹将目光留在铁三身上,“嘴里?在你的嘴里!”
“你可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铁三变得镇静下来,一副坦然神色。
“我爷爷死的时候,破了你铁家明刀;我父母用性命唤出了你父亲暗刀;今日我到要看看,是否我霓家三代的命运已经注定,都要栽在你铁家人之手。”
“你不用试,你们三代并非要栽在我铁家人手中,而无论什么样的鬼祟,最终都会倾覆与正义的光辉之下。”
“哼,那我到要看看,你所谓的正义,能不能在此时此地救你。”霓虹一挥手,吩咐道,“给我将他剁碎。”
其余人举着兵器一窝蜂拥上前来,举手便向着他身上砍来。
铁三面目威严,丝毫不惧,朗声道,“我就让你看看,正义是否能驱散邪恶,各位兄弟,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外面喊杀声此起彼伏,箭矢密集射来,两支羽箭精准无比地射在了捆缚他的牛皮筋上。
铁三深吸了口气,怒吼一声,将已经断裂的牛皮筋撑开,柔身而出。
冲进来的捕快与周围的秦岭一窟鬼大战在一起,场面混乱,这些秦岭一窟鬼是聚集了骚扰安西府多年的要犯,虽身经百战,仍不是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捕快的对手,战况出现了一面倒的颓势。
见大势已去,霓虹娇叱一声,举起长剑向着刚挣脱的铁三刺来,她这一剑,蕴含数十年苦工,在剑术上的造诣丝毫不比铁三的鬼头刀弱。
铁三手无兵器,看着长剑刺来,双目凝视,蓄势待发,却纹丝不动,待得长剑袭来之时,他跨步上前,以诡异的身形旋转起来,不见了踪迹。
霓虹剑出狠辣,眼看得逞,却不见了铁三的身影,下意识长剑反手自救,啪的一声,长剑兀自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
霓虹细看,铁三并无任何变化,手中仍无兵器,再看自己手中被斩断的半截剑身,又惊又怒。
“让你死个明白,在你找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你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你自作聪明,用龙涎香试图遮掩,仍骗不过一个常年在刀头舔血过日子的捕快,我虚以为蛇,想要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当你拿出我父亲的暗刀后,我猜出了七八分,虽不能确认你是新的秦岭一窟鬼首领,但至少可以确定,你和我父亲失踪有一定关系,一路上我多方留意,察觉到你身手不俗,你虽故意装样子,可是被鹰隼攻击时,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我暗中留下珠光粉,给身后的兄弟们指路,你安排的要带走我家眷的人,也被我的兄弟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霓虹脸色难看,怒道,“谁说捕快都是好人,在我看来,就是心狠手辣的大骗子,当年,你父亲不顾我怀胎七月的母亲哀求,当着我的面将其杀害,多年来我历历在目,什么正义凌然,什么大公无私,都是骗人鬼话,我当时就立誓,此生就算死,也要把你铁家斩草除根,但贼老天偏偏不如人意。”
铁三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却深知自己父亲品性,“哼,你们这些人不斩尽杀绝,以后会有更多的好人被牵连,《神捕综述》言:除恶务尽!如非我父亲慈悲,岂能上了你父母的当?”
霓虹脸色惨然,目光闪烁,咽了口口水,叱道,“好一句除恶务尽,事已至此,对错多说无益,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捎上你去地府,了结我们三代的恩怨。”
霓虹手中一抖,露出一把霹雳弹,与此同时,断剑再次灵巧地刺向铁三上中下三处要害。
铁三看到奋战的兄弟们,一阵心悸,不敢大意,身形如狂浪浮萍,瞬间游过,带起一道长长的血光,斩断了霓虹握着霹雳弹的手,有惊无险地将霹雳弹收起来,这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霓虹,鲜血正不断从伤口喷涌而出,叹道,“这么多年来,看到我第三把刀的人,都以生命献祭了它,不过所斩之人,皆是尔等十恶不赦之徒。”
这一夜,秦岭一窟鬼覆灭,换来安西府数年无大恶。
这一战,铁三达成了愿望,在自己父亲的新灵柩前,将自己修撰后的《神捕综述》、《鬼手鉴》放在灵位前,敬上三炷香,转身离去。
风过高堂,卷起书页,赫然上面写着:有女才貌,血染秦岭,毒祸倾覆,玉宇澄清。以下云云皆为细语和告诫。
而另一本书上撰述:一刀明,一刀暗,三刀通泰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