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山顶了。
在极为艰辛地拖着及地长裙(夸张一下)爬完数不清的台阶之后,我终于站上了梵净山的山顶。揉了揉酸痛的腿,我直起身,恰好撞见一片壮美。
视野开阔极了,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你把澄澈透蓝的天空尽纳眼底。稍微颔首,却并不能“一览众山小”。白雾,将它们几乎全部吞没,徒余一点轮廓,让你知晓它们的存在。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壮美。你想说“只留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吧,它又没有这么厚重;想说“像是一张不染纤尘的宣纸”吧,又显得太过刻板。它是富有灵气的,也是立体的;是充满力量的,又是柔软美好的。它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而复杂的存在,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它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在他面前,渺小的我们,唯有崇拜和敬仰。在这里,抚过每一块岩石,都能感到来自岁月的凉意。它们都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如今沉淀在此,更加稳重,也更加坚定,带着无法被轻易改变的力量,也不会有谁,胆敢将其改变。
下午我们去了苗寨,正巧能看到篝火晚会。我期待了一个下午,各种脑补美好的场景:在一片空旷开阔能看到星空的地方,凉风习习。我觉得有点冷,便朝着中间那一团比人高出许多的旺火凑了凑。周围坐了一圈穿着苗族服装的当地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一样热情,声音也各具特色。他们坐在火旁,一人唱一首歌,就这样顺时针转过去,如果不好意思,或很有兴趣,还可以几人合唱。不管谁在唱,大家都笑吟吟地听。歌声在夜色里流淌,跟星星互相辉映。转了几圈,大家便站起开始跳舞,就着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唱着愉快的歌……
虽是脑补,但我敢保证:从前(着重号)的篝火晚会,也就是这样的,反正差不离。但是,等我亲眼见识哈现在(着重号)的篝火晚会——
what?这都什么鬼?
为什么这堆火如此之娇弱?
为什么还要束缚住它?(火被框子框住了,尽管我知道那是为了保护游客,但是应该没几个人在幻想篝火晚会的时候,会把火周围的架子幻想进去吧?)
为什么会是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为什么音乐是广播播放的?
为什么还有人拿着话筒在主持?
说好的随性呢?自由呢?壮观呢?(掀桌)
要是在广场舞大妈中央放个火,让她们围着跳,应该也是这副景象吧?
我表示拒绝这种变相的广场舞!好吵好吵,拒绝拒绝!于是,我当场拉上小伙伴,捂耳开溜。
回到宾馆,结合今天的经历,我开始反思,反思出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得出了一个老掉牙的结论:同样经历了时间,梵净山的风景依然如此,人文精粹——篝火晚会,却远不如从前。这,究竟为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梵净山代表自然,而篝火晚会代表人文。梵净山矗立在那里,天生令人敬仰,供人膜拜与惊叹——大自然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敬?它无需取悦任何人,它的身份足够尊贵,风景足够壮美。篝火晚会便不同。给它装上广播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政府。政府想要帮苗人脱贫,也吸引一下客人,相当于在向游客们挥手:“喂喂,我们这儿没有那么落后,来玩啊来玩啊!”二是当地的居民。他们有两种动机(一写到这个词我就想到了侦探片=_=)装广播:要么是显示自己的好客,也让别人感到更加热闹,要么是一种变相的炫耀:你看我们这儿没有那么落后吧?比起你们的广场舞也不差吧?(误)好吧,说到底,不管是谁,不管为何,都离不了或多或少的“取悦”。
梵净山,不用取悦任何人,却依然令人惊叹;篝火晚会,使尽浑身解数,却早已索然无味。
但其实,还有一种游客本就无需被取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