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古典名著中,江南的雨都是浪漫的,特别是绵绵春雨配上水墨建筑,满足了古人对诗意生活唯美朦胧的想象。其实对于江南人来说,湿漉漉的春雨并不讨喜,真正的江南人喜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看杂花生树、草长莺飞。
春天是百花盛开的季节。江南的花开虽不及极其和暖的云南开得汪洋恣肆,但是是最讲究时令先后的。江南花开的节奏就像一首协奏曲,有引子有高潮有尾声。
梅
冬春交际,江南最冷日子,晶莹剔透的腊梅就像一撮撮冻在枝头的嫩芽。跟其他五彩缤纷的繁花相比,他是素雅不显生机的,然而,在冬天里蜡黄蜡黄的凝固在枝头的它,也是最应景的。这种感觉就像荷花之于夏天,菊花之于冬天。古人把梅兰竹菊比作花中四君子,我愿把腊梅比作君子中的勇士,温文尔雅又临危不惧。他毅然赴寒的姿态多像令人肃然起敬的十二月党人。腊梅熬过深冬后,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趁着几阵暖风,腊梅的亲属后援团也及时赶到了。先是,早梅在枝头顶出一个个花苞,然后,一朵、一朵像爆豆一样的绽放开来。丹、粉、绿、白加上坚定的黄,绚丽多彩的满园春色终于彻底的击退了寒冬。
在江南,赏梅是一大雅事。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批评了江南种梅人把梅枝整成各种形态,以迎合文人雅士的审美需要,“梅,以疏为美,以曲为美,密则无姿,直则无态”,但他的文章恰恰指出赏梅之道。梅妻鹤子林道静在《山园小梅》里写到“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映着西湖水,听着灵隐寺钟声的这一处梅花是古今文人雅士最想赏玩的梅花之一了吧。
江南的梅,最著名的要属灵隐的梅的,林道静隐居西湖边梅妻鹤子,自是一分惬意。《山园小梅》中写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们脑海中不仅浮现出梅枝的恣意的姿态,似乎还闻到了阵阵梅香。
西湖边的梅花名声太盛,对于真正赏梅人,并非佳选。江苏倒有两个赏梅的好地方,一个是苏州香雪海,一个是无锡的梅园。最初听到香雪海这名字我立马联想到类似于香格里拉一般与世隔绝的都人间仙境,我猜想香雪海定是诗意唯美遥不可及的。通过上网查找才欣喜发现,这么美的景也就正在这么诗意的江南。香雪海的梅花品种多规模大,盛开的时候各色梅花沿着高低起伏山坡竞相开放,各种色彩交叉渲染,就像一副水粉画。百度查证,康熙三十五年(1696)江苏巡抚宋荦赏梅后题“香雪海”三字镌于崖壁,从此香雪海名扬海内,康熙、乾隆都多次到此探梅。无锡的梅园本是红色资本家荣式家族的私家园林。面临太湖万顷,背靠龙山九峰,以老藤、古梅、新桂、奇石来显示出它的高雅古朴风格,久享盛誉的江南赏梅胜地。园内除了梅花还有很多墨宝,园里有钱塘沈兆霖书写的楹联非常有名:“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在这个园子里梅有梅风骨,主人有主人的境界,两者都是世人称道的君子。
在金华也有个梅园,位于市中心的武义江畔。金华梅园历史虽不悠久,建筑设计却颇具美感,青砖方塘古色古香,与园外汉式建筑、西式教堂相映成趣,充分满足了周边人赏梅的需要。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今年春天,我们且从破冬而来的梅花开始寻找无尽春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