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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是村东头宋教头的女儿,因生在四月所以取名孟夏。
那年孟夏正值二八年华,又生得貌美,提亲的人多得快要踏平张府的门槛。
孟夏喜欢的却是村西头的张生,只是张生一介书生,自然看不上武夫家的女儿。
对于张生而言孟夏是个特别的存在。
张生五岁那年被一岁大的孟夏扯过头发。
七岁那年被三岁的孟夏用弹弓打伤了脑子。
九岁掉进孟夏挖的陷阱崴伤了脚。
虽然以后的岁月张生潜心读书,孟夏也没闲着。
十二岁时正在读书的张生瞥见孟夏正在在欺负村东头的二狗。
十五岁写诗的张生听到孟夏正在殴打村南的铁柱。
张生摇头感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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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晃了几晃,转眼张生弱冠,孟夏二八。男未娶,女适嫁,真是佳偶天成。
如果说仅凭孟夏的貌美和好身手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上门提亲。
孟夏还有一手好厨艺以及凑合能看的绣工,可真是秀外慧中的奇女子。
宋教头平日里最疼这个女儿,所以时不时就约张生爹喝酒,撺掇小儿女的婚事。
一次醉酒后张生爹竟然答应了这桩婚事,毕竟孟夏厨艺惊人,为了一家人的口福牺牲张生也是值了。
孟夏家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孟夏嫁到了张家。
看着正在房中拾掇的孟夏,后知后觉的张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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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孟夏的饭菜中以及打骂声中悠闲的过着。
天有不测风云,这年四月,边境战事吃紧,流寇四起,不少地方都遭了抢掠。
一日,张生读书乏了便躺下小憩,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响声,便去查看。
只见村东头几处房舍飘起了浓烟,又听到有乡邻在喊:“流寇进村啦,快跑啊!”
在哭声,喊声,打砸声中张生意识到流寇真的进村了。
虽然平日里张生对孟夏不冷不热,真到危急时,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孟夏,连忙去寻孟夏。
在屋里找了一圈后,张生猛然想起今日孟夏说要回娘家。
当时自己还巴不得她在娘家多住几日,自己好乐得清闲。想到这张生便提起扁担,往村东头跑。
路上 正好碰上在跑路的二狗。张生着急的问二狗有没有看到孟夏。
二狗边跑边喊:“张生快逃吧!流寇进村了,村东头都快被抢光了,孟夏家也遭了殃,你也跑吧!”
张生有点犹豫了,想想自己一介书生又怎么能对抗那穷凶极恶的贼寇,要不自己也跑吧。
但是走了几步,还是头也不回的往村东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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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张生远远看见正在抢掠的流寇,一下就怂了。
他躲到一处土屋后面,等待时机再偷跑到村东头。
年久失修的土屋见了流寇也怂了,说倒就倒了,结结实实得把张生砸晕埋了起来。
等张生醒来,天已经黑了。
他挣扎地从土堆里爬出来,发现流寇已经走了。远远看去,村东头的火光是那样扎眼。
张生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抬腿就往孟夏家跑。
等跑到了,孟夏家已经快烧没了。
瞬间,张生感到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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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回得家。
家里被翻得乱糟糟,孟夏给他秀的丑丑的鸭子荷包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张生心想一定是太丑才没被抢了去。
张生捡起荷包,眼泪就掉下来了。
也许是哭得时间久了,身上伤也隐隐作痛,张生靠着墙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梦里,他梦到捉弄他的小孟夏向他办鬼脸。
通过捉弄他人引起他注意的小孟夏,假装不经意偷偷看他。
成亲后,嫌他偷懒的孟夏正要揪他的耳朵。
正在为他做饭的孟夏,洗衣服的孟夏。
以及为他秀丑鸭子荷包的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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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你怎么在墙边睡着了,身上还这么脏,流寇来了你没有受伤吧?。。。”
张生听到有人叫他就缓缓抬起眼皮,正好对上焦急询问他的孟夏。
水汪汪的杏眼真好看。
张生一见是孟夏,由悲转喜。
检查孟夏有没有受伤,抓着孟夏的肩膀问道“你去哪了?知不知道今天流寇进村了,多危险!”
孟夏眉眼带笑的说:“我和我娘商量后去山上的寺庙上香,求菩萨保佑你顺利通过这次乡试。我爹怕不安全就一同去了,所有我们一家才没遭了难。”
“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也不知那帮混蛋流寇有没有把米留下,如果我在肯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看着忙进忙出拾掇的孟夏,张生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抓着孟夏秀得丑荷包,赶紧趁孟夏不注意小心的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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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在张生的苦读中,孟夏的饭香中渐行渐远,安逸又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