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回顾:高意告于我爹爹将去灾区,摘星楼中的暧昧一语散尽。听到爹爹要往随州的消息,容府一家人纷纷聚集到一块儿,按家风为爹爹摆送门宴……
只是这时节还在冬日,桃花树早已凋零,二姐便指了一些四季花栽放在角落。寓意家人常在,家宅和睦。
陆儿说四哥过些时候要从万花谷买些冬盏花过来,当做娘亲的生辰礼。嗯,我房里似乎也差些东西,要不要去他铺子里玩一圈?
天色渐暮,空中已挂起一轮轻薄的月牙,待到碗碟都列得整齐,爹娘和祖母才从内宅出来缓缓落座。
“给祖母请安。”我们六人起身朝祖母盈盈一拜,然后坐下端起身子来。
“托你们的福,祖母好的很,快吃菜。”祖母乐呵呵一笑,炯炯有神的目光从我们身上一一掠过,似乎甚感欣慰。我慈爱的祖母因格外重注宜身之道,那木簪挽起的发髻看起来没有一根白发。
书中有道:“人生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耆也,死亡也。”
如我祖母这般不循常道,算得那般?
“母亲尝尝伊儿从南山带回的青笋,滋味可是鲜美。”
祖母信佛不食荤腥,四哥路过南山一带便捆了青笋回来孝敬祖母。
娘亲夹了青笋给祖母,爹爹沉声往她盘中夹了一筷子角豆,“随州已经封了路,禹王打算明日绕道青图再往随州去。我不在府时,伊儿和启儿回府来住罢。”
“眼看着快到年关,商铺生意日渐忙碌,我回府的日子怕是不多。”四哥捡起桌上掉落一粒米渣,面不改色地送进嘴里道。
爹爹手中的木筷停滞了下,又朝着五哥道:“启儿如何?”
五哥瞥了眼四哥,放下瓷碗抿着唇,“军中的退役将士多半无父无母,儿子要赶在年前将他们安置妥当。”
我见爹爹微微皱眉,手里的木筷彻底放在了桌上,“有些事我不能与你们细说,但此次你二人当中定要有人守着容府。随州离京几百里路,为父的臂膀再宽也汲不到你们。”
四哥和五哥一脸诧异地看向爹爹,“父亲的意思是?”
“随州路远,你爹是担心你们娘亲啊。”父亲垂着脸不语,倒是祖母笑着往我碗里放了鸡腿。
我扒拉着碗里的鸡腿,眼神不停穿梭在两个哥哥和爹爹脸上,不同寻常的面上好像预示着什么。
翌日,醒来时爹爹已经去了随州,四哥和五哥都住进了府里,陆儿推门进来,递给我一封信。
“二皇子和老爷一同去了随州,这封信是今早喜公公送来的。”
是高意写的离别信,好几页的篇幅,说来说去大也是对我十分不舍,叫我如何如何念着他。
想起那日于摘星楼内的那一抹温热的触感,顿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令我不安的是,他信里还提到了“我必护你周全”六个不起眼,但隐隐约约透着古怪的字。
倒不是我无端敏感,昨夜爹爹那一番不解的话已于心底留下端倪,这六字无疑火上添油,让那一捆干柴愈烧愈烈。
“大小姐今日在湖心亭签书,叫你下了课便过去。”
陆儿边叫人打了热水,边取下床边的棉布浸到水里,盆里的雾气模糊了他的双目。他朝周身使劲吹了吹,低头拧干了棉布敷在我脸上。
我“嗯”了声,抓住棉布在面上抹了两把,“不是说在幻临安怎的又换了地儿?”
大姐的小本卖的异常火爆,京中有名歌舞坊幻长临安递了帖子过来,请大姐考虑去坊里签书。
“听说是幻临安的坊主临时改了主意不让签书了,大小姐气不过就指了对面湖心亭做书场。”陆儿又重淘了棉布擦了擦我的手,他偏着头瞧了眼我又道:“大小姐哪是受气的人,说要今晚带着你砸了公仪黔的场子去。”
竟有这茬子事?我噘了嘴,一脸豪情壮志,砸场子这等快意江湖之事绝不能少了我啊。
“不是我说什么丧气话,人家公仪黔一根手指就能将大小姐打趴下,怎么砸场子去?瑶儿还是老老实实在府里陪着夫人的好。”
铜盆里的水没了热气,陆儿挥挥手让人端走,自己行到铜镜前取了四哥从波斯国带回来的螺子黛替我描眉。
我在榻上转着眼珠,公仪黔虽厉害但不及大姐装满妖魔鬼怪的脑袋,随意提笔一挥让他在《西游记前传》里娶了铁扇公主做媳妇儿。
“瑶儿莫动。”陆儿的桃花眼眯了眯,两瓣红色的薄唇聚圆了朝我吹了一口气,一举一动间皆是风情万种。
“不知陆儿的娘亲是何等美人,竟将你一个男子生得如此魅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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