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股寒潮来势汹汹,零下六七度,我家先生总是调侃,东北人冻死在江南。东北动不动零下二十度,可他们有供暖,屋里暖和,而我们这,白天,屋子里可比暖阳下冷多了。好多东北的外来务工人员总是抱怨“你们这可比我们那冷多了”。江南可不是四季如春的代名词,江南的四季向来分明,四十度的酷暑,滴水成冰的严寒,且江南的冷是沁到骨缝里的冷。早上出门,车子挡风玻璃上满是冰,一夜露水留下的痕迹。空气湿度可想而知。
早上在被窝里听着落水管被风吹着敲打墙壁的,想起落水管边那些被堆放在一起的花花草草。往年冬天不是早早被收进阳光房,就是安放在客厅、卧室,可是今年因室内无处落脚,这些可怜的花草还在外受着冻。睡得实在不安心,赶紧起床。
早上室外还是零下的温度,各个有水的容器都结着厚厚的冰。睡莲石臼冻住了,荷花缸冻住了,水培铜钱草东倒西歪的。再看看那些肉质的绿植,个个冻得邦邦硬,碰一下,叶子像冰块一样砸在地上。我也想叫一句“我来迟了”。都冻成这样了,恐怕是没救了。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连拖带拽地把几个大花盆塞进堆满杂物的车库,把几个小盆见缝插针地放入自行车库的货架上。但也只能摆放几个养了很多年,实在舍不得它挨冻的花种,还有好多实在无处安放,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个寒潮下来,只怕我的花草会消亡一大半。可惜了。
来我家上工的油漆工见了,说,没事,明年再种新的。这话多鼓舞人。明年,年年有今朝,岁岁有明年。明年春天必定会有一批新的花木入驻这个院子,可是现今的这些眼睁睁看着它消亡,有的绿植已经存在十年左右了,如今也倒伏,救不起来了,怎不教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