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吉他

去过很多古城后,发现自己还想再去的只有大理。

漫步在大理古城的街头,各种民族风手链、耳环琳琅满目。一件件或短或长的裙子,让人眼花缭乱。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当地小吃的香味。看多了古城繁多的商品,不觉有点审美疲劳。绚丽却平庸无比,丝毫引起不了我的注意。

正当我觉得有点失望之时,突然被一样最平凡却最不俗的东西震撼、感动。是什么呢?

是那一束束插在陶罐里的花啊!

这里气候适宜,众多花儿都能在此快乐生长,因此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花朵。在古城里,不管是酒吧还是咖啡馆,或者甜品店、服饰店……店门前或桌子上都摆着一个插着一束鲜花的陶罐。花儿也许并不稀奇,鲜花、塑料花、高仿真花,都是平常生活中普通装饰品,但这里店店有鲜花,束束娇艳却不是哪座古城都能见到的。

最大的一个共同点,所有花都不是用玻璃水晶瓶,也不是景德镇青花瓷,更不是五彩斑斓的珐琅花瓶,而是用陶罐插着的,就是很原始的那种黄土陶罐。没有精致的花纹,没有炫目的颜色,却以一种最古朴的方式衬托着鲜花,毫不喧宾夺主。瓶里插的花儿永远是新鲜的,或一束纯洁高雅的白玫瑰,或是一束黄灿灿的小菊花,亦或是一两枝艳而不妖的粉色荷花……美得让人惊叹!即使再高仿的塑料花,配上再精美无比的花瓶,也是枉然,无法与这种原始、古朴满是生机的自然美相比。

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我不想错过任何一家店里的自然风。那一瓶瓶花牵动着我的心,让我的灵魂跟着走,在此刻我只想做一个花痴。那些店主想必都是极具情趣的人,懂得生活,热爱生活。在今天,物欲横流,精神匮乏的社会,多数人为着车为着房累死累活,浮躁、无奈。有多少人会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去欣赏路边的一朵小花呢?别说小花了,肉眼凡胎,就连那大朵大朵的月季都看不到。更别提在一个毫不惊艳的陶罐里所插的一束鲜花了!

当夕阳在天边只剩下一抹浅浅的红云,夜幕随之降临。古城的灯亮了,一盏盏,橘黄色,暖暖的。人声开始像锅里烧的水沸腾起来。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各种小清新,文艺范,民族风,甚至连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也穿着宽松的民族服饰。在这里很正常,容得了各种肤色的人,纳得下各路疯子、神经病。

在某个小店门口,里里外外围着几层人,像朵莲花白。国人向来是喜欢凑热闹的,一项事物,没一个人关注就冷清至极,一旦有一个人关注,就会有两个三个,立刻多起来。这样就造成了,热闹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热闹,冷清的地方会愈加冷清。但这种热闹有时也不一定就不好。我也忍不住走过去一睹为快,还未凑上前,就听到了,愉快的歌声。人群中围着一个组合随意的4人乐队。一个头顶上扎着个马尾的小伙,身上挂着吉他,边弹边唱,歌曲俏皮;一个高个的洋人,弹着奏手风琴,满脸自我陶醉;一个更年轻的小伙用力地扫着吉他弦,节奏明快,激情澎湃;还有一个人双手一上一下地打着非洲手鼓,有序不乱。四人各司其职,合作出一首首美妙的乐曲。

他们表演得投入且随意,唱完一曲喝几口啤酒,一个穿长裙的女孩走上去略带羞怯地在琴盒里放下几张票子,正欲走开,唱歌的小伙笑着说,“多谢妹子请我们喝啤酒。呵呵……”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大多数年轻人对工作的厌倦和生活的麻木,也没有愤青的愤世嫉俗。他们可能也没房没车,却很快乐。在他们眼里,生活就是:一瓶酒,一首歌,再加几句“呵呵”。不管看的人怎么样,你若喜欢就多听几首,不喜欢尽管吐槽或者走开,他们依然唱他们的,这是金钱买不到的快乐与洒脱。

看过表演,我与丁姐继续往回走。丁姐是我在客栈里认识的第一个驴友。她的皮肤黑而略显粗糙,带着点狂野的美。一听她聊起她在非洲工作过几年,我的心里立刻肃然起敬。越听越入迷,仿佛自己正在非洲大草原上,与斑马一起奔跑,一直跑到夕阳西下。不知不觉路过一家饮料店,走进去,丁姐要了一杯青提汁,我要了一杯红提汁。丁姐喝了一口,俏皮地说,“不知道你的红提汁味道怎样?”“我也好奇青提汁味道怎样?”丁姐提议交换喝,我欣然同意。这样两种果汁我们都喝到了。平时与最亲密的人也很少会同喝一杯果汁,而此刻,我们对萍水相逢的驴友竟毫无戒备,这着实让我震惊。也许,古城就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我喜欢街头表演者的生活态度。一如那陶罐里一束束的鲜花那样简单,去掉多余的,剩下最简单的。我也喜欢丁姐的勇敢、自信与洒脱,像一把吉他,带着流浪的气质。不知道他们以后又有怎样的故事,想必都是精彩的。

花朵是安静的装扮者,吉他是流浪的诗人。我只想看着花,弹着吉他,在古城的月光下,于花香与妙乐中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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