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坚守——一次特别的聊天

下了一夜的大雪还在飞舞,把大路覆盖了起来,大地一片银白,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踏雪而行,匆匆来到学校,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我一向不爱聊天,也总觉得没有时间聊天。但是,昨天晚上,我却和一个小姑娘聊到了一点多钟还毫无睡意。

提起这个小姑娘,从内心来说我是非常佩服她的。她是今年刚刚入职的一个特岗教师,被分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山村。那里学校是一所很小的学校,只有四位老师和60多个学生。

这个学校建在在一座高高的山上,周围没有人家。

周末的时候,学生们都回家了,别的老师有的回家了,有的回到了离学校有40多分钟车程的镇上,就剩下小姑娘一个人呆在诺大的、空空的校园里。就这样,她在这里坚守了一个学期。大山的夜晚是漆黑的,除了风声,更多的是有些吓人的安静。没有了学生的喧哗,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小姑娘孤身一人呆在宿舍里。和外界的联系,除了那趟每天上午九点才会经过的一趟公交车,就是她手里的手机了。

2017年9月9日,由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北京师范大学、21世纪教育研究院、西部阳光基金会、沪江“互+计划”等30多家教育类公益组织、教育类企业、高校及学术研究机构联合发起乡村青年教师社会支持公益计划(简称“青椒计划”)启动了。小姑娘积极地参与学习,周末的时候,更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写作上、画画上,和来自全国各地的青椒老师们抱团成长。小姑娘觉得自己的日子开始变得丰富多彩,她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愉快。

期末考试完毕后,孩子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也都回到了镇上的家里,校长也走了,又只留下了她一个小姑娘,自己待在山上空空而寂静的校园里。

其实她是可以离开的。但想到一个学期了,她想等成绩出来,把成绩单发给孩子们,给孩子们一个圆满的结局,然后她再回到远在贵州的家里。于是,她就自己留在了山上的学校里。这样一个人坚守在这里的日子要持续一个多星期。

白天的时间,她看看书,听听课,觉得过得很有意思。但是到了夜晚就成了最难熬的时候。特别是冬夜!山里呼呼的风声,像一个人在哀嚎着。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时时捏着她的心。

今天,又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周围安静得很。隐隐约约地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有时候还夹杂着好像是孩子的哭声。在这漆黑的夜里,这种声音特别渗人,她禁不住一阵阵发抖。她不知道该怎样克服这种莫名的恐惧。

她有些怯怯的在群里发出了自己的处境:“期末了大家都回家了,我为了给孩子们发成绩单,一个人在学校。我们学校在山上,刚才不知是什么,我听到一直有小孩的哭声,吓得我神经都错乱了......”

群里有老师看到了,马上安慰她:“别害怕妹妹,害怕就和我们聊天,把灯都打开啊。”

群里看到消息的老师们都纷纷安慰她,陪她聊天,给她壮胆。虽然我们知道相隔千里,我们也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但群里的老师们都倾尽全力安慰她,和她聊天,给她以力量。

几个老师接力轮流陪着远方的小姑娘,度过这难熬的、孤冷的夜晚。

作为一个女孩子,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害怕。

想像一下,空空的校园没有一个人,晚上,如果是有什么事情,就是大声喊叫,都没有人来帮你。想想这样的情景,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我一定呆不下去的。

一个多星期的日子,她都要自己待在山上度过。

我问她:你在那里吃饭啊,买菜啊,粮食啦,怎么办呢?

她告诉我:买菜和粮食要跑到山下,然后坐车一个多小时,到镇上才能买得回来。买回来之后,放在学校自己做饭吃。

我想:这么艰苦的条件,小姑娘不知道怎么能够坚持下来呀。如果是我的话,我能坚持吗?如果是我的姑娘,我一定会特别特别担心她的安全。你想,在那一个山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真的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呢。想到这里,我就放下了手头在做的工作,非常轻松地说:我没有什么事儿,晚上我可以陪她你说说话。

11点多的时候,我就和小姑娘开始聊。我们聊起她的学校生活。她告诉我:在山上其实过得非常充实。她觉得和孩子们在一起非常的快乐,孩子们给了她很多,她也特别喜欢自己的工作,特别爱自己的这些学生们。她还说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特别特别爱她,舍不得她吃苦受累。她考上特岗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教学,因为害怕爸爸妈妈不同意她来,为她担心,所以就一直没有敢告诉她的爸爸妈妈。我们两个人无话不谈。

我呢,想安慰一下小姑娘,因为我知道,在那样的山上,那么偏远的地方,小姑娘一定是非常害怕。这个小姑娘和我的女儿年龄差不多大小,如果是我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作为妈妈内心应该是特别的难受,也特别担心。我特别想帮帮小姑娘。我希望我们聊天的时候,她不再听到外面那阵阵的哭声,她不再听到外面那怪叫的风声。我希望她的内心是温暖的,我希望她的内心不感到孤独。

这个小姑娘,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姑娘。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之下,她能一直坚守在那里工作,把自己的身心都扑在学生身上,我为她的精神所感动。小姑娘是我们的青椒学员,我感觉青椒计划里边的老师,就像一个大家庭。我们兄弟姐妹,就像自己一家人一样,像自己的亲的兄弟姐妹一样在里面相处。在青椒学员里面,我是属于年龄比较大的了,经历过很多事,我感觉我可以帮到他们许多。虽然从物质上我帮不了他们什么,我想我可以从精神上给他们以鼓励。在教学上,我想以后我会把我自己的教学中的一些经验告诉他们,特别是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一定会伸出我的援助之手。

我和小姑娘聊啊,聊,我毫无睡意。我希望我的声音是温暖小姑娘心头的火。其实我手头的工作也很多,但是我又想到,帮助小姑娘,应该是今天晚上我最最重要的事。别的事我都可以抽时间去完成它,但是小姑娘,今天晚上她是孤独的,我应该陪伴着她,我应该给她以温暖。我要为这个小姑娘的对乡村教育的坚守点赞!但是我也告诉小姑娘,明天就回家吧。期末的成绩虽然还没有出来,我想出来之后可以让校长代她把它发给学生,在这样山上,她还要自己一个人待整整一个星期,太不安全了。我希望她能回家,能回到温暖的家,能回到爸爸和妈妈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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