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严不馋
1、失去手指的老人
前几日河南某地广场举行杂技表演，老人白某过去看热闹，他把手伸进铁笼给老虎送钱。没想到，老虎并不爱钱，它突然上前，一口咬住老人的右手。场面触目惊心，多亏众人敲打老虎才松了口，但老人右手中指已经完全断掉，无名指严重毁损，拇指、食指及小拇指仅有残指还未脱落。
老人说：“我看到老虎吃的是冷食，觉得这些动物很可怜。平常看到马戏团里的猴子，客人给钱，它就会接住表示感谢，我以为这只老虎也已经被驯化，就想给它5块钱。”
老人用人类世界“以为老虎已经驯服”的局限认知，换来一次动物天性的血肉教训。
网友们怼声一片，说老人不知好歹。虽然我也对这件事深表遗憾，但他们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假如没有笼子，假如身边没有别人及时帮忙，老人的遭遇可能更加悲惨。这个“我以为老虎被驯服”“对危险风险缺乏警觉”的代价实在太大。
哪怕人类已经取得了种种成就，作为普通个人我们依然要尊重危险的天性，心底牢记人类并不能彻底驯服所有动物和自然。
2、一组照片《战利品狩猎》
农耕时代以前的漫长岁月，人类以狩猎为生，至今狩猎依然是一种技能，为人类提供食物和收益。一下图文摘自国家地理。
美国的猎场以数十种外来种当作卖点，包括草原斑马、牦牛和剑角羚羊（已在野外灭绝）等动物。一名15岁新手猎人于2016年在德州巴克斯代尔的FTW猎场接受野外训练。这名男孩后来射杀一只北非髯羊，随后去皮、清洗一番后，再进行烹调处理。 (摄影:David Chancellor)
这名猎人把今年在犹他州南部射杀的美洲狮毛皮披挂在身。冬天是主要的狩猎季，因为在雪地里比较容易追踪这些大猫。该州每一季都设定狩猎配额，部分取决于美洲狮前一年杀死了多少家畜。2016年，美洲狮杀死了416头绵羊和其他家畜，而猎人在2016年至2017年的狩猎季，共猎杀了399头美洲狮。 (摄影:David Chancellor)
这头扭角条纹羚为住在纳米比亚奈奈保护区的孩童提供良好的肉食。一名德国猎人在2016年杀了这头巨大的雄羚羊后，村中长老聚集起来跳舞庆祝。针对战利品物种，保护区向安排打猎的业者收取一笔总费用，村民会获得部分收益，还能享用动物的肉。客户则拿走战利品的部位。 (摄影:David Chancellor)
很久以前人类靠狩猎为生，后来我们找到了比以前更恰当的方法来平衡和动物“决斗”的空间和数量。然而现在，贫困的人依然在挨饿，某些动物们的处境越来越差，濒临灭绝。
3、经济学家说如何保护濒危动物
文明给我们一个默识：保护濒临灭绝的动物。一个很大的声音说：要让人们意识到“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但经济学家的看法可不是这样。
经济学家亨利·乔治（Henry George ）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人要吃小鸡，鹰也要吃小鸡，鹰多吃一只小鸡世界上的小鸡就少一只，人多吃一只小鸡世界上的小鸡就会多一只；海狮要吃三文鱼，人也要吃三文鱼，海狮多吃一条三文鱼，三文鱼就少一条，但人为了吃三文鱼，他们就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栽培养育三文鱼，结果人要吃的三文鱼越多三文鱼的数量就越多。
北大经济学教授薛兆丰说：
“英文里面有一句谚语叫做‘If it pays, it stays.’（如果是有用的东西，它总能留下来。）其实我们要保护濒临灭绝的动物，如果你仅仅禁止人们杀戮，那么世界上那些需要这些濒临灭绝动物的人，他们要得到这些动物的唯一办法就是比别人提前杀戮这些动物，这反而造成了这些动物加速灭绝。实际上，如果能够使得这些动物变成对人有用的资产、有回报的资产、能够得到产权保护的资产，它们的生存条件和生存机会反而会更大。”
我认为，这种推理是个适应经济学发展规律的“好点子”，然而它并不能全盘适用，因为它把所有人都设定成了经济学里的理性人，把所有动物都归为可以人工饲养的理想类别。
《枪炮、病菌和钢铁》告诉我们：可驯化的动物都是可以驯化的，不可驯化的动物各有各的不可驯化之处，世界上14种有经济价值的大型驯化动物，除了原产北非的毛驴和原产美洲的羊驼以外，全部原产于亚欧大陆。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的祖先经过了大范围的尝试，只有亚欧大陆才具备一个适宜全面发展农牧业文明的野生动植物组合。虽然现在的养殖技术得到了发展，但我们还没有能力用驯化或饲养来保护所有野生动物的能力。
我们不能用人类世界的经济学处理人类和自然的所有关系。部分规则是人类之间依靠理性推断“想象推演”出来的，我们可以想象出国家、公司等组织机构，可以让自然资源参与经济运转为我们所支配，但我们不能让太多动物和自然的天性“灭绝”。老虎不会咬人，动物失去野性，自然被我们耗用，人类在自创的生态链里自娱自乐。这些自然天性的灭绝可能只是暂时的假象。
人类的文明形态只是一个历史阶段里暂时性的存在，自然和宇宙还有更宏大的规则。我们的认知和追求需要“边界”。
4、自然的法则、原始的喜怒
没有天敌意识将会是最大的天敌，风险和危机是我们最好的筛选法则，如果我们以为一切都被驯服，我们将逐渐失去自然法则的参考，膨胀到虚拟的边缘而不自知。
如今很多人担心的不是没饭吃，而是各种人类社会的“虚拟数字”焦虑，追求财务自由、成长精进，追求成就价格化、成绩数字化，这些都没有错，但为什么生活物质水平得越来越高，心里的幸福指数却越来越低呢？
失度就会迷失。我们已经陷入了没有动物天敌，而把每一个同伴、把时间、把整个人类当成对手的多元竞争时代。
熟人朋友国外旅游要嫉妒一下，陌生草根网民爆红要质疑一下，有人创业成功要鄙视一下，政府机构失职要抨击一下，我们已经时时刻刻被绑架进“新一代虚拟的规则”，成了整天多头努力、忙忙碌碌甚至被臭气煽动一拥而上的不顾真相的笨苍蝇。
等到“老虎”释放天性的时候，如果那时的我们习惯了每个人丢出钱给笼子里的“老虎”，把对自然法则的敬畏、原始的喜怒、探究真相的谨慎、自由的边界逐渐被抛之脑后，很可能会让更多人都失去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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