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的外派任务是很多的,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事前告诉你是执行什么任务,大家都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是三大纪律第一条,真如同歌曲里唱的一样,作为军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其实我们在新兵连还学习了很多军人条例,如纪律、内务、队列、枪械等,都有严格的条例,作为军人,这些条例必须牢记。
有点像今天的驾驶员,《交规》其实非常重要,如果熟悉并且自觉遵守,驾车的时候会少很多麻烦。
“不该问的不问”,这次外派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不过大家还是习惯按照条例规定的那样,不去提出“干什么?去哪了?….”等问题。
这次外派的还有连里其他2人,由一个1973年入伍、老家是河北玉田县的班长带队。
这哥们大我5岁,22岁了,和我对脾气,挺屌。我在新兵连就和这个班长屌有过友好往来,我用香烟换过他的猪肉包子,而且不止三两次,总之,他够屌,我够熊,虽然他是老兵油子我是新兵蛋子,但哥们早就算是论上了。
打好背包就出发,出门坐火车,目的地永定门火车站,我靠,我激动万分,哥们当兵不到四个月就杀回北京城,这可是超级福利。
离家几个月,要说不想家,那是胡说八道,虽然我不像很多新兵蛋子那样想家想得睡不着觉,但是也是经常夜望北京方向,思乡不止。
在外面,我只要想家,就写信。想起谁就给谁写,新兵连的时候,几乎每天有一些营内自由时间,我经常趴在床头写信,那时候就没想过,我当兵以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有机会回家看看。
这次外派的目的地在今天北京西城区太平湖一带,那时候叫宣武区太平湖,到后勤部的1号首长家里做一些勤务工作。
1号首长是有资格配勤务班的,他住在一个别墅里。
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少,比如说,上下水、电路、锅炉、门窗、地板、房屋的修缮问题,以及日常一些零七八碎的小问题,勤务班的战士根本干不了,只能从“924”抽调几个有技术能力的士兵,常住下来,帮着解决日常生活诸多小麻烦。
我们很快在1号首长家别墅外的一个挺不错的平房,安营了。四个人住一个挺宽大的房间,班长屌和我对劲,我们俩就睡在一张大双人床上。
军人走到哪里,都必须按照《内务条例》收拾房间,我们四个大小伙子,不到半天,就把房间按照条例的要求,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用品,都放置得井然有序。
毕竟1号首长就在眼前,他老人家要是“假装”关心士兵生活,到我们房间里视察,可不能出一点点问题。
我们的直接上级就是后勤的一个管理员,什么职别我不清楚,那时候的军官和士兵,衣装是一样的,区别就是上衣。士兵是两个口袋、军官是四个口袋,除此之外,在日常生活中,一般看不出来。
安置好以后,那个管理员就把我们几个人集中起来,然后带着我们,在1号首长的别墅里转了一圈,边走边交代一下我们的任务,完事以后就假装大首长的样子,背着手走了。
老兵油子班长屌告诉我们,没多大逑事儿,1号首长家这点事儿,他都会干。
晚饭就在附近的一个后勤连队搭伙,这个连队驻扎在北京市区,不能搞副业,基本没有什么“家底子”。所以我们又只能按照当时士兵的一般标准吃饭,这对于四连出来的战士是“亏”大了。
我都到家门口了,对于这种事情当然无所谓。
第二天下午我被获准回家,这就是班长屌的过人之处,虽然第一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儿,我们还是在宿舍里呆着没动,他必须要把这次来1号首长家的事情彻底搞明白,才决定下一步的活动。
当他知道是常住性质的时候,小算盘就打出来了。
这厮不是一般人,虽然才22岁,入伍也仅仅四年,但他不像其他农村来的战士那样,匆匆忙忙找个对象,相反,他单着自己,自有目的。
在他看来,只有永远不再回到农村种田才是最重要的,他自信自己能够利用当兵这几年的时间,可以找到机会,“冲出农村,走向工厂”。
他非常聪明,名为水暖工班班长,实际上是个“万金油”,连里的几大工种,他都能玩,这种人如果放在类似北京标准件四厂这种企业里,很快就会成为技术骨干。
这几年兵,他不白干,入党了,学到技术了,见多识广了,虽然提干无望,但未来不是没有希望。
他本就是个老兵油子,遇事懂得深浅,善于把握尺度,派他带队,连里放心。
他之所以让我第二天下午回家,也是有小算盘的,他知道我这个人大手大脚,大大咧咧,就和我做了一个交换:
我每天下午可以回家,九点以前必须回来,这是他的“开价”;
他的条件是:给他提供一辆自行车,我负责以后宿舍的香烟,大丰收烟丝即可。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这对我都不是事儿。
第二天下午,我买了一张公共汽车票,回家了。
1977年是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年,由于政府公布1977年将恢复全国高考制度,一个指路明灯已经高高挂起,这时候学校已经恢复学习,由于我的同班同学已经进入高二年级,这一年面临毕业、参加1977年高考和1978年高考,都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的学习,恨不得一个学期补回来八个学期的课程。
1977年春,入伍四个月以后第一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