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南山,依然那么美。那是一种单纯的自然美,灿烂的阳光,满山的翠绿,新鲜的空气让那些春游的人们敞亮心房。
自从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带着希望,带着欢笑开始了自己的好生活。春风吹拂着人们不甘寂寞的心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学会了跳舞。当时,正是春游季节,流行歌曲风靡一时,不知是谁带的头,兴起到南山去“蹦擦擦”。其实,人们在那个时候跳的都是坝坝舞。
记得第一次跳坝坝舞,我们的胆子很小。那天是星期天。我约了阀门厂的几个小师弟一起上南山。从五院出发,我们顺着清水溪那条山路一直朝山上走。春游的人好多,像蚂蚁搬家一样络绎不绝。在南山,玫瑰园和白兰园所有的坝子和草坪几乎全被人群覆盖,到处都在放邓丽君的歌。跳舞的人之多,围观的人更多。我们在旁边观看了好久,看到不少人带着各式各样的收录机在那里放音乐,我们好生羡慕;看到那些跳舞的人放得很开,无拘无束,尽情摇摆。
这时,夏华儿忍不住了,率先冲进坝坝里舞了起来。他边跳边喊:“村哥,来跳噻!”此时我已经明白了,谁都可以到坝坝中去跳舞,不需要舞伴,只要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肢体就OK了。而那些带收录机的人面带微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
“不虚哈,我们也去跳。”我对登敏、谭谭、小毛等人说,于是,大家都进场了。我们混进人群后,根本放不开,有的是同手同脚,有的老是踩别人的脚,这哪是在跳舞?分明是在做广播体操,也可说是群魔乱舞。
新毛头就是新毛头,我们一边跳一边还得向别人道歉。
夏华儿最喜剧!他做的动作特别滑稽,与众不同,全然是卓别林式的翻版动作,大家感到好笑又开心。
我老汉跳舞跳得好,我偷偷学过,所以我有点基础。因此,我再三给几个兄弟伙说,步伐不要乱,要跟上音乐节奏。
虽说,我们当时还不会跳舞,但几个崽儿有滴滴嘎嘎帅,还喜欢出风头。经过大家不断的舞来舞去,终于有了进步。我们除了经常在南山公园跳舞以外,还去枇杷山公园、鹅岭公园、文化宫等地跳舞。那个时候,我们把跳舞当成是最大的乐趣。通过跳舞,我们还和一些有共同爱好的人成为朋友,经常在一起切磋舞艺。
跳舞的另一乐趣,就是看谁带的收录机好,谁的收录机大。在我们的队伍中新加入一个哥们叫毛儿,他家住新民坡,据说有海外关系。他加入我们是觉得我们好耍,我们接纳他是看上了他有一部当时最时髦的“大三洋”收录机。自从毛儿加入后,他的那部“大三洋”完全满足了我们的虚荣心。只要是约出去耍,大家争先恐后都想去提一下那个玩意儿。一群人,有了好装备连走路的姿式都不同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拽起的,十分提劲。
那个时候,人们普遍使用的录音机多半是国产货,比如《红梅》、《红灯》之类的收录机,有人戏称它叫砖头。而我们,出去跳舞从来不带砖头,只要“大三洋”一露脸,马上就有好多人围过来。在自然形成的一个大圈圈里面,任由大家跟着节拍“蹦擦,蹦擦”的跳起来。
邓丽君的歌,是人们的最爱。我曾在冉毛儿那里录制了不少邓丽君的盒带,每当放起这些歌来,感觉美妙无比,百听不厌。
不久,在我们的队伍中又增添了庆奶奶和紫耳朵等人。几乎在每个星期天,我们都要结伴到处去耍,然后,大家打平伙来痛痛快快的搓一顿。当时的山城啤酒好便宜,瓶装的0、38元,散装的0、20元一碗。七八个兄弟伙嗨吃下来,十块钱都用不完。酒醉饭饱之后,又去跳舞,还要买上几对新电池作为收录机的备用。
1981年二月,因我报名参加了重庆职大市中区联校美术专业的进修课程,所以,再也没有时间去跳坝坝舞了。
没过多久,重庆到处都有了舞厅,坝坝舞的那种跳法已过时了,去跳坝坝舞的人也逐渐消失了。感谢以前那帮哥们,是你们让我在那段时间里收获了许多的快乐,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登敏和紫耳朵不幸去了天堂,愿两位兄弟在那边安好!
现在,跳广场舞成了一种流行,尽管我没去跳过但心里还是痒痒的,算了吧!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以前的感觉了。
今天,我只能在心里感叹:年轻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