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失控的岁月,前一晚睡了两个小时,指望在这样的疲惫中安睡,白天还特意去做了艾灸。十一点多睡下,0点一次,3点一次,还是醒了。醒来之前一直在半清醒地做梦,梦里是最近在学的东西,以及梦中的自问:有没有意义,你在浪费时间吗…反复,折磨。叹着气,在梦里叹气,醒来叹气。害怕。
周日的读书会上,我大概把自己的问题讲了一下,女孩子们用发问和建议启示着我。 无济于事,我知道,但是仍旧很感动。这就是一段在黑夜里撑船前行的孤独岁月,她们如同黑夜中岸边烤火的人,“嘿”,她们招手,“前面就是岸了,别害怕。”很温暖,船还是要慢慢划,岸还是看不见。好过独行。
又有没有可能,正是这样的信念,才让自己固步自封着。读很多书,心里有一套一套的“主义”,逻辑自洽,领悟力高强,又如何呢?如果心不是开放的、柔软、包容、看得见自己也看得到他人,如果总是有分别心、自视过高,“摄于福祸,强为寂寞,自绝于天地,独侪于木石”,则不过“孤陋之士”,又“何以宏其德”?聪明,如果只是流于聪明而未能加以理解、接受、爱他人的平常心,则永远都不会产生智慧。
然而要做出什么都认真接收的样子吗?大概也是不能或没有必要的了。谈论无用,过度思考无用,辩论自然无用。有用的是什么?以爱为出发点的行动吗?淳玉举例,说自己在啃鸭脖的时候想到也许要跟男朋友互动一下,于是进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便是一种行动,这样很好。很明确是为了自己,又放下了自己,没有被情绪完全掌控。但也是驾驭了情绪。目标的是爱流长、爱稳固,情绪是想爱、要爱,行为是去爱,不是等爱。如果等爱,便有等不到的风险,等不到,可能生出新情绪,不高兴、不被爱…于是:“逐情徇物,乃蔽其聪”。
凡要争论、要证明、要展示、要追问,便把自己架上了烧烤席,要不停把自己的能耐拿出来。在一时情绪和事物上执迷,也就容易自曝其短。像薛之谦回复李雨桐,假如他没有执迷在“赢她”,就不会全部心思放在打仗上。要赢别人,于是别人成了自己的敌人。如果想的是“爱她”,她便成了自己的爱人。我很渣、我很蠢、我自私、我怯懦、我处事不当,可我仍然想尽己所能爱你,你要怎样都可以,提出要求,我尽力满足你。爱艰难、人不足、难两全,是“明乎物”;爱过、爱你、接纳你、包容你,是“尽其情”;便是成长所致、姻缘所致,未能善终,却时刻尽可能校“吾之正”。人非圣贤,偶有失足。错了、很糟糕,又怎么样?日子往前啊。是为“明乎物而尽其情,使不害于吾之正。”
尽,而不穷。论是非,不争对错。越辩越穷,越辨越疑,于是辨为智,而仁者爱物。高效如何、精专如何、会当凌绝顶又如何?倘或心中无爱,看不见山川湖海,登顶的意义又在哪里?评价一切人都是无意义的,连校正自己,其意义也有限。我即天下,天下即我,既都是一体的,又有什么必要去分辨左手和右脚孰优孰劣?
时间不够爱,却在荒废。先爱自己吧,你不愚蠢不自私不傲慢也不狭隘,你已经是最好的你,把你的爱给出去便是。何须言爱呢?爱是行为,无需表白。爱非交易,无需回报。你做得到,你已经是了。
谢谢这一年遇到的你们。谢谢《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