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这条走廊上,站在这黑漆漆一片的地方,我的心又砰砰地直跳了起来。
我拿起手电筒,朝前方照去,在手电筒圆形的视野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阵穿堂风迎面吹了过来,我的头发也飘了起来,还好,我的头发并不长,不过,就是感觉头发丝上好像有点冰凉的感觉。我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用摸了摸左边的裤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的就是我刚才从孟医生的办公室抽屉里找到的那把枪。
有这把枪在身上,我可以稍微放大胆了一些。不过,我感觉这个动作有点别扭,如果我右手拿着手电筒,左手拿枪,那我不是变成了左撇子了?
于是,我将手电筒交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可又觉得枪放在左口袋也有点怪异,是不是我该把枪和戒指互相换个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矫情,可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很不自在,大概是身上的这件病号服的缘故吧。如果有可能,我应该到哪里去换一件衣服,甚至可以装备上一个行李包了。接下来,不知道我又要面对怎样一个未知的旅程呢?
旅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后面的经历。不过,似乎另一个词更能形容它,那就是“探险”。没错,我现在就在探险,是在求生的探险。这个医院仿佛就是一个原始丛林,这里面随时都可能冒出怪物,将我一口吞掉,最终我也会像太平间里的那具尸体一样,被那怪物给生吞活剥了去。为了活命,我还是要提高警惕。
想到这,我拔出了枪,这一次,我是左手打着手电,右手握着手枪。这个动作仿佛是某些恐怖片里的片段,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老天爷,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埋怨老天爷根本没什么用,我还是要试着自己一个人走出这个阴森可怕的医院。
于是,我又顺着原路走了回去,走着走着,我突然有一种想上厕所的感觉。
奇怪,这医院里怎么会没看到厕所呢?孟医生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按道理,这通常是厕所的所在,可是,那边并没有厕所,似乎,这一楼的过道上就没看到厕所。
我正在疑惑着,突然,就在前面,真的就出现了一间厕所。
我一愣,定了定神,看到那地方真的就是厕所。可是,它竟然是在过道的中间,而不是在两边。
奇怪,我刚才从太平间里过来的时候,这一路上好像没看到有厕所啊?这厕所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了,我刚才不是被吓坏了,一路跑过来的吗?也许,是我跑得太凶,忘了注意两边的房间吧?又或者,是走廊里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只要有厕所可以上就好了。我也顾不了许多,就要朝厕所里面进去。可是,到了门口,我却停下了脚步。
厕所的门上并没有写着“男”和“女”的字样,左边的门上只贴着一个叼着烟斗的人的头像,右边则是一个穿裙子的女子的样子。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左边。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这厕所为什么不直接写上汉字呢?万一视力不好的人走错厕所了呢?
走进男厕所里,我却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男厕所里竟然满地都是水,水面上只有几块砖头,大概是让人可以踩着砖头进去。厕所里还传来了一股臭味,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个医院为什么连厕所都不好好打理一番呢?这样的医院,还能给病人治好病吗?自己的卫生都搞不好?
抱怨是没用的,我只是来上厕所的,方便完就走人,还管那么多。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踩着那几块碎砖头,走到了小便池。
我终于可以脱下裤子,好好地放放水了。可是,站在小便池前,我却怎么也放不出水来,好像功能失灵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明明有尿意的?
站了半天,还是拉不出一点来,我皱了皱眉,只得又把裤子给拉上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砰砰的声音。我一愣,马上回过了头,却见身后除了那三个蹲坑的大门,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我竖起了耳朵,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我又回过头,看了看卫生间里的墙,这墙很白,上面也没有乱涂乱写什么。不过,看着这白墙,我突然感到有点发憷。
我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于是,我打算洗个手,再抹一把脸,就离开这个厕所。可是,我在厕所里却并没有找到洗手台,也没看到镜子。
这时候,突然,那个砰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紧张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朝着那发出响声的地方看了过去。那里,就是三个蹲坑最左边的一个,那个可怕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砰砰,又是一声,这一次,我听得真真切切。没错,那声音,就是从那最左边的蹲坑里发出来的。有人在里面敲门,敲蹲坑的那扇木门。
砰砰,又是一声,这一声比刚才的那一声还要大一些,虽然是敲在门上,却也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头。
“有,有人吗?”我终于忍不住了,就叫了起来。
那声音突然就消失了,厕所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那里面一定有人!有人蹲在里头,在敲着那个木门。拜托,别给我制造精神紧张好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敲着门玩?
突然,卫生间里的灯开始闪烁了起来,一下明一下暗,就在这一闪一灭之间,我感到了一种恐怖的气息。而我面对的那个蹲坑的木门,也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我拔出了枪,瞄准了那个蹲坑的木门。这个动作似乎有点夸张了,那也许只是一个在里面方便,又喜欢敲着门玩的家伙。可是,万一那是个疯子呢?
疯子?精神病人?这会不会真的就是一家精神病院呢?为什么我看不到一个医生和护士呢?这个医院里到底还有什么人呢?
我突然想到了太平间里那个穿着白大褂,却去吞吃尸体内脏的“医生”。难道,那个家伙并不是一个医生,他可能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可怕的画面: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一群精神病人突然挣脱了束缚,不仅如此,他们还抓住了这里的医生与护士。这群平时被管控的精神病人袭击了这家医院,并用当初医院对待他们的同样方式,来对待这些医生与护士。可是,没有人知道在这家医院里所发生的一切,看上去,这里似乎还是一片宁静,可怕的宁静。
精神病院暴动?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也许,这里到处都藏着危险的精神病人!这里不是医院,也不是丛林,而是一个可怕的屠宰场。这些病人杀害了医生与护士,控制了这里的一切,甚至,他们还会互相残杀,再吃掉对方的尸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成为他们所捕杀的猎物。现在的我,正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啊!义想到这,我的心变得极度冰凉,后脖子也变得冰冷无比,头皮也开始发麻,手也随之抖动了起来,那把枪险些就要从手上掉了下来。
可是,突然,我的右肩膀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搭了一下,我一愣,脖子转过来,却什么也没看到。正在此时,我听到那蹲坑里发出了嘎吱的声音。我回过头,却见那紧闭的木门,一点一点地打开了!
快,快跑啊!可是,我的腿却仿佛灌了铅一样,就是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对我施了定身法?又或者,刚才是有人偷偷地点了我的穴道吗?
我正在发愣,那木门却慢慢地敞开了。
我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敞开的蹲坑,可奇怪的是,那里面,竟然根本就没有人!
没有人?那,刚才那敲着门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这么一想,我顿时感到浑身毛骨悚然。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我壮了壮胆,握紧手枪,一步步地朝那蹲坑走了过去。
当我走进那里面,低头一看,在那坑里,只有一团黄色的粪便,就如黄泥一样,别说闻着那味道了,就是看着都觉得特别恶心。我捂上嘴,皱起眉,正要离开。
可突然,那黄泥一般的东西开始运动了起来,可是,便池里并没有冲水啊?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愣地看着那团在转动的粪便,竟然都忘了那股臭味。
奇怪,它不是在转动!它怎么好像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在慢慢长大啊?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我并没有看错,那黄泥真的在长大,越来越大!
我吓得向后退去。可是,那黄泥却好像发生了基因变异了一般,竟然越变越大,直接就漫出了整个便池。
啊?我抓紧了手枪,手却抖个不停。
那黄泥膨胀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它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形的东西,一个黄色的泥人,它不仅有手有脚,还有一个圆形的头部轮廓。这黄泥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似乎随时都要朝我扑来!
怪物,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怪物!我无法忍受了,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打在那黄泥人的身上,可是,它并没有倒下。相反,它竟然迈出“腿”,朝我走了过来。
老天啊,这是什么怪物啊?惊恐万状的我,又连着打了两枪。
砰,砰。这黄泥人突然瘫软地倒在了地上。瞬间,它又变成了一团泥,确切地说,这是一团巨大的黄色粪便,把那一片的地面都给污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