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湖边

五年前，月竹岛，凌雪峰。

十四岁的月婼跳崖自尽，被雪扬救下时，已昏迷不醒。

“月婼？月婼？”

月婼渐渐醒来，发现自己和雪扬在一个山洞里，洞外是呼啸的暴风雪。

“月婼，你醒了？”

月婼掏出月灵石，发现月灵石和放在旁边的一把刀产生了共鸣。

“雪扬刀？雪长老？”

雪扬点了点头。

“感觉好点了吗？”

“为何要救我？”

月婼想要起身，发现自己没有力气，看向洞外：这风还得刮一阵。

“看来还很虚。要不要再休息会？”

月婼闭上眼睛，继续休息，雪扬脱下外套盖在月婼身上。

暴风雪，山洞里，月婼进入梦乡，雪扬看着火堆，忽然听见月婼说起了梦话。雪扬见状，上前推了推月婼，发现月婼身体冰冷，未醒，挣扎厉害，表情痛苦。

“月婼！月婼！”

月婼还是未醒。

雪扬担心起来，又脱下一件衣服给月婼盖上，一把抱住月婼，想让她身体暖和点。渐渐的，月婼才平息下来。

待月婼再次醒来时，雪扬身体已经有些冻僵，却还是紧紧抱着月婼。想推开雪扬，却发现雪扬抱得更紧，嘴里喊着：师傅……

白雪皑皑狂风吹，雪扬刀下斩人魂。

都羡长老风光彩，不知选举酷人心。

雪扬刀，月竹岛最凶狠的一把邪刀，被雪扬刀伤到之后，伤口愈合会比一般刀伤的要慢很多。

雪长老的选举，也是月竹岛上最简单又最残忍的：由上一代雪长老收徒，然后让徒弟自相残杀，最后让徒弟杀死自己，成为下一代雪长老。

雪即血，雪长老在风长老眼里是个杀人机器。但是此时月婼眼前的这个雪扬，却救了她，还护着她。

白雪无情人有情，追忆物在人已非。

冷月初寒凝碧天，如今情深不能言。

“咚咚咚。”

门外，一个婢女过来敲门。月婼微微醒来，发现已是晌午。

“谁啊？”

“月姑娘，天浪首领叫我带了些吃的来。”

“进来，放桌子上吧。”

婢女端着热腾腾的面进来，说是天浪首领亲手做的，劝月姑娘快点吃了。

月婼欲动筷，但是想想好像哪里不对劲。取出一根银簪，插进了面里。再拿出来时，发现发簪的尾部已经黑了。

“这面，真是天浪做的？”

婢女见事情败露，拿出一把匕首刺向月婼。月婼端起汤面扔向婢女。婢女将面汤打翻，却不料面汤洒到的区域，令婢女疼得匕首都拿不起来。

“你……你到底是……”

婢女狂喊着，面汤的毒腐蚀着婢女的皮肤，疼得婢女一直捂住伤口。

“七叶毒！”

杨玉忽然从门外冲进来，一招便解决了被毒腐蚀的婢女。天浪冲进来。看到了地上婢女的尸体，还有正在冒泡的毒汤。

“这个是怎么回事？”

“她说你给我煮了一碗面，我没吃。”

“我？煮面？我是会煮面，但是手法不精，怕你吃不惯，就去弄了两个包子给你。”

“面里有毒。”

“什么？”

“此毒名为七叶毒，由断肠草、鹤顶红、水仙根、化尸水、孔雀胆、文殊兰、南天竹等7种极毒做成。中毒者，血液呈墨绿色，触碰皮肤会腐蚀。”

“这是白夫人派来的刺客？”

“她那肯定有这毒，像这碗，只需一滴就可以致死。”

天浪看向杨玉，问道，

“你今早去哪了？”

“帮月姑娘处理药方的事。”

“药方？可是我去厨房的路上，没见你啊。”

“可能正好我已经离开了。”

“你离开？去哪了？”

“到月姑娘这。”

“那有刺客，怎么不抓？”

“如你所见，已经被我杀了。”

“我问的是抓！不抓活的，怎么知道对方到底布了多少人在我们杀手团？”

天浪愤怒的拍了下桌子，杨玉吓得双手向前握拳。

“属下，属下判断失误，我只是想着月姑娘安危，未曾想到。”

天浪欲出手打杨玉，被月婼拉住。

“好了，别吵了，这屋子里有尸体，恐怕得劳烦你处理一下。玉儿，我有点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月婼？你刚不是答应过我哪也不去的吗？”

“你是要我和这具尸体作伴吗？”

说着便将发黑的银簪丢给到天浪，自己起身绕到屏风后更衣。

“首领，属下也认为，先把尸体处理掉比较妥当。”

天浪一脸愤怒，刚想出手，月婼已换好衣服，将玉儿拉走，离开了屋子。天浪欲阻扰，被月婼打发回来。

小熙镇，一家客栈对面的小吃铺。

杨玉看到客栈愣了一下，赶紧调整表情，和月婼在店里坐下，叫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这地方我早来过了，东西一般，好吃的地方多得是，怎么选这？”

“我知道你比我了解小熙镇，也许在你看来，对面那家客栈的菜更和你胃口。”

杨玉一愣，随即调侃道：

“我说月大小姐，我说的是既便宜又好吃的地方，对面那客栈，少说也要二两银子才能吃饱，哪像这里，一碗面也就20文钱。”

“那，在对面那客栈里住一晚要多少？”

“嗯……应该也要十两银子吧，我也没去住过，不大清楚，你要搬去住吗？如果是天浪出钱，这些对他来讲也都是些小钱。”

月婼不语，两碗热腾腾的面呈到两人面前，月婼拿起筷子就开吃，杨玉看到月婼吃东西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这大小姐，吃相没一点改变。不过早上这一折腾，估计你也是饿了。下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这个镇上好吃的东西可不少。”

“嗯。”

月婼点了点头，继续吃面。杨玉也开始动起筷子，不一会，两人就把面吃个精光。忽听见旁边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在叫卖。杨玉灵机一动，对月婼说道：

“大小姐，吃冰糖葫芦吗？”

“冰糖……葫芦？是用冰糖腌的葫芦瓜吗？”

“还是这么笨？好了好了，我买一串给你吃就好了，就当是你请我吃这碗面的回礼吧。”

杨玉跑去买冰糖葫芦，月婼紧跟。杨玉瞥了月婼一眼，立刻付款买了一串给到月婼。

“尝尝，好吃吧？”

“酸，甜，黏牙，不过味道我喜欢。”

杨玉笑了笑，想要回去，被月婼拉住。

“还是有点饱，散散步可好？”

杨玉没有拒绝。

东边，小树林，鲜有人烟。

不同时辰不同景，白光透，东树林。又忆此时故人逢，落叶纷飞，风过无痕。

几天前，月婼和天浪在这里打架的痕迹还在，几天前，月婼在这里见到了已成为杀手的雪扬。

“玉儿，这个树林看起来不错，挺适合散步。”

“你第一次来吗？”

月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也是，你从月竹岛过来，肯定也路过此地吧？这里往东，便是去月竹岛的渔船停港的地方。”

“我来过两次，一次，是和天浪，一次，是见雪扬。”

“哦？他们约你来这林子里的湖边散步吗？”

“湖边？这有片湖？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你……确定去？”

“确定。”

杨玉无奈的答应，带着月婼来到了湖边，边走边聊。

东边树林有一湖，阳光照射，波光粼粼，湖畔有亭，不知谁建，偶有飞鸟，轻扰湖面。

“这湖，很漂亮，比月竹岛的美，下次，约雪扬一起来。”

杨玉摇了摇头，说道：

“雪扬不会和你到这边散步的，他可忙了，连我想约他出来都难约。”

“你……约过？”

“月大小姐，你难道忘了？以前，都是谁帮你写的情书？谁帮你约他出来的？你有时还不敢去赴约，还要我顶上。”

“你，在这里约过他？”

“我想约，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高冷。来到这边，所有人都变了。”

月婼笑了笑，冰糖葫芦已经吃完，把玩着手上的竹签。忽然用冰糖葫芦的竹签指着杨玉，杨玉一愣，说道：

“可以别闹吗？”

月婼将竹签丟在一旁，走到亭子里，坐下。

“玉儿，你要杀我吗？”

“何出此言？”

“雪扬好像，也不喜欢你。”

杨玉没有说话，心里嘀咕。月婼起身回去，杨玉尾随，一路上，两人无话可说。

原是两个好姐妹，现在却是如此尴尬的环境，到底是人变了，还是心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