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我在北京做家教,却和孩子的妈妈成为了好朋友。
孩子爷爷的性格暴烈,在家里很权威,一言不和就当着儿媳妇的面打儿子。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看见老爷子要打他老公,正在卫生间洗澡的她立马就套上衣服,生气地“刷”一下拉开门,冲过去挡在老公面前。
婆婆自私冷酷,她每天出去工作到天荒地老,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看见换洗衣物堆积如山的同时,还要听婆婆抱怨为‘她’接送孩子。
其实,学校就在她们所在小区的旁边,而她婆婆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身上的手机,都是她买的。
孩子被爷爷奶奶宠得不像话,说话没礼貌,成绩差,在家里稍有不如意,就“啪”地一声拍桌子,对爷爷奶奶呼来喝去,爸妈只要一管,爷爷奶奶就异常强势地阻止。
老公呢?老公的脾气倒是好,听姐姐说,她老公很细心,也很宠她,她累的时候那些衣物他就主动给洗了。更重要的是,他是她的初恋,他们一起从大学到婚纱,有无比甜蜜的青春美好。
而说实话,小姐姐是那种肤白貌美又活泼可爱的姑娘,待人真挚,魅力男女通吃;
外面做事又拼又给力,是家里的经济主心骨。老公一个月赚的还不到她的四分之一,外表也属于黑胖型,但性格还不错。
我给孩子补课比较晚,偶尔会在下楼的时候碰见她回来,大冬天从外面推门而入,一股寒气迎面袭来。
在孩子被请家长、考试差、不听话的时候,她老公会破口大骂,那分贝,我通过电话听到都心颤;而她抱着孩子哭泣一整晚。
用她的话说,这个家庭里面的人让她感到窒息。
好在,她老公对她很照顾,她也很爱她的老公。
就为了这一点,她熬到了现在,她说她要努力赚钱买个小房子,和老公带着孩子出去单独生活,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可是北京的房价,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后来我离开了,不再做家教。
不会经常联系,但如果彼此的生活发生了什么重大波动,我们还是会互相倾诉。
就在前几天,她告诉了我一件事:她老公出轨了。
顿了顿,又调整了一下语气:精神出轨两年,前两天被发现,已经承认。
她说,她知道事情的那一刻,懵了;紧接着,就是一种侵入骨髓的疼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老公,面对这个家庭,她甚至不敢和自己的父母说,因为她老公求她:不要跟你爸妈说,我怕他们受不了!
为什么呢?因为她爸妈对他,比他自己的爸妈对他还要好。她们家所有的工资卡都在她老公手里,她父母自愿给的。
那些日子,她不敢想,也不敢回家,更不敢和父母倾诉。
一个在外面日夜拼搏,实在熬不住了就拿出酒瓶想灌醉自己,心里痛了就狠狠地咬自己,一周下来,她白皙的手臂上、腿上都是自己咬下的淤青,触目惊心。
她说:“太痛了,咬了就能舒服一点。”
我痛心疾首,很心疼她:“你怎么能这么虐待自己?!”
她摇摇头,眼泪就开始无声地掉下来。
婚姻中,当条件优质的一方放弃更好的选择和生活,为了爱情甘愿扛上包袱拼命奋斗前进,幻想着和老公的美好未来时,却意外地发现:
原来背后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打量,深情款款,流连忘返。
完了,还要回来求得她的原谅;知情人即使知道,也大都会说一句:精神出轨而已嘛!
可是,这不仅是情感的掏空和绝望,更是在独自舔舐伤口后,还要对凶手重绽笑容的勉强。
几天后,她告诉我,她选择了原谅。
可还是很痛啊!十几年的信任,一朝背叛,又怎么能真的能够原谅?
重情和坚持的人,在面对背叛与伤害时,心里掏空得也很彻底。
看着她孤立无援的样子,我提建议:你可以上父母家吃顿饭,不提这件事,单纯地吃顿饭。
在一个人在婚姻中感情受伤时,她需要的是温暖和安全感,而极度粘合的亲情恰好能够让她在心理上感觉有依靠,而不是单打独斗。
她摇了摇头。
她说她待在那个房间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建议她以公事为由出差去散散心。
她也摇摇头。
但是三天后的周末,她突然发消息告诉我:她回父母的老家了。
紧接着她告诉我,她正在向公司申请去出差。
我开始放心了,感觉她正在慢慢地从自己的内心抓到了依靠——自我把控,自我内心重塑。
在婚姻中,相互付出是暖,相互失去自我却是残。
小说家三毛在形容和其丈夫荷西的婚姻时有一句话:我的精神世界是我的花园,你可以推门进来走一走,坐一坐,但却不允许你在里面将我的花园踩乱。
为对方,也不要失去了自我;在为对方着想、为家庭着想的同时,想一想:你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真正能够长久的感情,绝不是单方面过分付出;但在婚姻的捆绑状态中,却经常会有一方,因为她们表现强大一些,便会理所当然,或主动或被动扛起对方的那份责任。
失衡的婚姻,大多数换来的都是背离,不是难以呼吸的沉重,就是碌碌无为的心慌意乱,就像曾经的何洁与郝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