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自媒体人粥左罗,在一次直播中说:“选择结婚的对象,是一个重要的战略问题。”他坦言,因为选择了正确的结婚对象,他们家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去“经营婚姻”,而他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
的确,好的婚姻可以彼此滋养,让身在其中的人加倍获得幸福和快乐。但在这世上,不幸福的婚姻也比比皆是。一旦失足走入不幸的婚姻,是否就只能永远哭泣着在笼底仰望?
曾在美国当过记者,现在豆瓣专职写作的作家易难在其作品《她和她的群岛》中,通过孟家长女孟明玮的婚姻历程,在细致剖析人性的同时,也为我们带来了这个问题的参考答案。
1. 婚姻是赌局,如何开出幸福?
孟明玮本为邻居弃女,一场高烧让她的一条腿成了残疾。她的养父孟显荣是早年的教书先生,养母乔海云则是一家水产厂的厂长。
到了婚嫁的年纪,孟明玮在父母的建议下,嫁给了厂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李诚智。父母在当时并不十分富裕的情况下,陪嫁给他们一栋楼上的房子,作为安身之所。
然而,一直有着极度自卑感的李诚智却对这一切充满了深深的怨恨。为什么他只能在丈母娘家的水产厂工作?为什么他只能娶一个跛脚的女子为妻?为什么只能住在丈人家给的房子里,这和入赘又有什么两样?
心胸狭隘的李诚智不去寻找自身的原因,却把一切不满都归咎于他人。他不敢朝长辈发泄,于是身边的妻子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他整日酗酒,妻子所做的一切换来的都是粗口埋怨。孟明玮怀孕初期,因为胎儿不稳,跟李诚智是否可以晚点时间回他老家过年,结果招来的就是一顿推搡和打骂。明玮父母买来让他带着回乡过年的礼品,也被乱七八糟扔了一地。
孟明玮无处可躲,只好去了楼下母亲那里。母亲乔海云对这段婚姻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因此只想教训一下李诚智。她亲自上楼送了一碗鱼汤,李诚智喝完就昏睡过去。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不给吃喝还生生饿了两天多……李诚智最后允诺丈母娘以后一定好好过。
此后两人的婚姻生活就进入了冰雪般的冷战,即便在女儿出生后也没有改善。夫妻二人鲜少交流。明玮问他晚饭吃什么,得到的回答却往往是一句回骂。李诚智对妻子一家,只有与日俱增的怨恨。他每天都是雷打不动地坐在电视前,天长日久,沙发扶手被磨秃了皮,他坐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无法恢复的大坑。
他严格控制着妻子的工资,把她的退休金也牢牢地抓在手心。明玮退休三年,竟不知自己的退休金每月是多少。家里的抽屉里放着固定的生活费,如果明玮一次拿多了,也少不了一顿臭骂……
莎士比亚曾说:“不如意的婚姻好比是座地狱,一辈子鸡争鹅斗,不得安生。” 孟明玮的婚姻,就像是为自己打造的一座地狱。她在这座地狱里,慢慢地失去了笑容和活力,人生所有的美好似乎也随之破灭了。
心理学家李玫瑾在《心理抚养》中曾对婚姻提出这样的建议:每段婚姻决定之前,都要对对方进行一年以上,密度约为每周两三次的密切观察。人心隔肚皮,但是时间,往往会给我们带来更为清晰的认知,也为我们正确的决定提供可靠保证。
在走入婚姻前,慎重等待、细心观察、再做决定。如此,在婚姻的盲盒里,开出幸福的几率,才会更大。
2. 女儿是我活着的所有希望,错了吗?
对婚姻灰心失望的孟明玮,转而把人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儿李衣锦的身上。“衣锦”,是孟明玮为女儿取的名字,寓意:鹏程万里,“衣锦还乡”。
然而,过于沉重的爱不是祝福,反是枷锁。衣锦的童年里,几乎全是难以言说的痛苦。成绩不理想,得到的无疑是来自母亲无休止的打骂;在学校交什么朋友,母亲要参与决定,衣锦最终失去了最好的伙伴冯言言;母亲孟明玮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雷达,哪怕一直到衣锦三十多岁,一直还是随时视频,全方位监视……
从小到大,衣锦从不知道可以开心地吃饭。饭桌上的记忆,就是欣喜地夹了块最爱吃的炸鱼,还没张口就被妈妈一筷子打掉的感觉;一勺热腾腾的冬瓜排骨汤就着咸涩的泪水喝进肚的感觉;嘴里的饭还没嚼两下就要为了不挨打,而着急狼狈辩解的感觉……妈妈一开口,一扬手,她就赶紧认错,这已经形成了难以忘却的肌肉记忆。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的脸色永远是黯淡的,眉头永远是皱成“川”字的,在家永远是唉声叹气的,而爸爸妈妈即使一同在客厅看电视,也是永远各自坐在沙发最远端。
父母不幸的婚姻,深刻而又固执地延展到她的生命当中,夺去了她童年和少年甚至青春中的大多数欢乐。在婚姻中,无法掌控命运的孟明玮,在把毕生的希望都捆绑在女儿身上时,却没有意识到,这份残酷的爱已经毫不留情地割裂了原本由血缘联系的母女深情。
她没有为自己不幸的婚姻及时止损,而是以爱的名义,像一棵倔强的藤蔓,死死地缠在女儿的生命中,继续剥夺着女儿自由生活的权利。
直到衣锦违背了姥姥多年的教导“回家过年”,直到这个乖乖女声嘶力竭地喊出:“你不配做妈妈!”孟明玮才开始反思,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曾给过女儿渴望的爱。
李衣锦是孟明玮的女儿,那么她就必须完全按照母亲的意愿去活吗?她是否可以拥有自己人生的话语权?
诗人纪伯伦曾在《孩子》中说道:
“你们的孩子并不是你们的孩子。
……
他们借你们而来,却不是因你们而来。
你们可以建造房舍荫蔽他们的身体,但不是他们的心灵。
因为他们的心灵栖息于明日之屋,即使在梦中,你们也无缘造访。”
当婚姻破碎,再无回头的可能,结束它远比维持毫无意义的苟延残喘更为明智。否则,牺牲掉的,就不只是婚姻中的两个人,更是那个你曾经愿意付出生命保护的孩子。
不要让爱,变成伤害!
3. 落入不幸婚姻的藩篱,就只能无尽哭泣?
孟明玮坐在了四楼的窗台上,吹到脸颊上的是凉爽的风。对丈夫的极度失望,来自女儿的不认可,让她想到了结束这一切。
刚刚,她差点被传销组织的小高骗走。如果不是她真的穷到不值得骗的地步,她也不会安然回来。回到家里,她自嘲地想:“被骗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一帮年纪相仿不会互相嫌弃的人聊天、买菜、关心腿脚……就算让她花钱,她也认了,总比回到这个愁云密布的家,面对无休止的争吵和斥骂,好得多呢!”
作家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中说道:“一个人的孤独不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
无爱的家庭里,只有孤独和死亡一般的窒息。
母亲劝说她结束这段婚姻,女儿衣锦也赞同。在二姨和小姨的话语中,衣锦也逐渐理解了母亲的难处和不易。站在婚姻城墙外的衣锦,已经能够用理性和成熟的眼光,看待曾经发生在母女间的一切。
李诚智当然不希望离婚,没有了妻子,他就失去了作威作福的资本,也失去了安身之所。他耍赖、威胁,但是不管怎样,孟明玮还是在家人的支持下,离开了这个她所惧怕也无所留恋的家。
她终于摆脱了几十年的噩梦。迎接她的,是那个本就蓝天白云的美丽世界。
像蛰伏地底的蝉,历经千辛万苦才爬出地面,爬上树梢,脱去沉重的外壳,生出可以飞翔的一双翅膀。她终于又成为了那个熟悉的自己---孟明玮。
往后余生,她终于又可以去做喜欢的事,每一天都笑着,去为自己而活。
写在最后:
《她和她的群岛》中,作家易难用一支笔,生动细腻地刻画出众多神采各异的女性形象。
一个大家庭中的三代人,彼此帮助、彼此扶持、彼此成就。小说的开端,是在为姥姥乔海云祝寿的家庭聚会时,温馨热闹中,却隐藏着每个小家庭的貌合神离、暗流汹涌……小说的结尾,历经沧海桑田之后,我们也在他们各自的婚姻故事里,在哭泣与微笑的交替中,明白了——
爱,如果是控制、是牵绊,每个人都会变成流泪的孤岛;
爱,如果是放手、是信任,大家才会成为相互守望的群岛,一直美丽下去,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