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我收到宝姑娘的结婚喜帖，她笑哈哈地问我，能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我瞥见喜帖上新郎的名字是阿水，没想到他们真的能修成正果。
我对恋爱中的朋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还没有分手啊？可这些被我问过的情侣，偏偏就一直没有分手，反而结婚生子，情比金坚，肩并肩过下去了。
我和宝姑娘曾经是同事，都属于在单位里做事不积极，混吃等死的那种类型。其他同事每天主动抢活儿干，天天打了鸡血。他们有拍不完的马屁，就有做不完的事。每次员工考核，我和宝姑娘无一例外落在最后两名。
反正习惯了，也都无所谓。或许认为心性差不多，我们常走在一起。无非是中午一起吃饭，下班后一起逛街看电影，偶尔周末也会一起去郊外游玩。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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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宝姑娘告诉我，她恋爱了。我听完后，笑了许久。我反问她：“从来没见你和男生说过话，你和谁谈恋爱呀？”宝姑娘略有羞涩，傲娇地说：“有的是人喜欢我。”
我当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后来，她中午不再陪我出去吃饭了，而是在办公桌前煲电话粥；周末也不再约我了，我才相信，宝姑娘真的恋爱了。那个唯一能够陪我玩耍的人，也有人爱了。顿时，失落感侵袭全身，好像谁将我的宝物抢走了一样令人难受。
02
有一次，我和宝姑娘半开玩笑说：“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你的男朋友，捂这么严实，怕人抢啊？”宝姑娘朝我挤挤眼，嫌弃地说：“又不是什么帅哥，有什么好看。”
虽然宝姑娘嘴上嫌弃，眼角却带着笑意，一脸幸福荡漾。最后她说：“等我们搬家了，请你来做客呀。”
我吃惊地问：“你们住一起呢？”
宝姑娘说：“他说‘一想到能和你共度余生，我就觉得这样的余生简直太令人期待了’，所以我们住在一起了。”
我皱着眉头说：“肉麻不肉麻啊？言情小说看多啦。”
宝姑娘莞尔一笑，说：“等你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你会明白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望着宝姑娘出神，以前我没有细看她，都没有发现她的变化。这一望，惊觉宝姑娘和以前不同了。她坐在我对面，温婉自信。以前，她对所有的事情，不管是生活上的事情，还是工作上的事情，时常充满抱怨。常年头顶一片乌云，氤氲般飘来飘去。
我还真许久没有听到她的抱怨声了。她的皮肤虽不白皙，可比起以前光滑了许多。整个人神采奕奕，人逢喜事精神爽。爱情的魔力真有这么大吗？
03
没过多久，宝姑娘约我周末去她家做客。还说，她男友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给我也带了礼物。那天真是一个好天气，我收拾好自己，就往宝姑娘家去了。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哪里是一般的小区楼房啊。
宝姑娘家坐落在海边半山腰的三层小洋房里，我到了之后，宝姑娘出来接我，领我进了院子。我迫不及待地问她：“这一栋楼都是你们家的？”宝姑娘应了一声：“嗯。”
我吃惊地看着她，开玩笑说：“你不会是傍大款了吧？”宝姑娘笑哈哈地说：“算是吧，我运气好嘛。”我狐疑地问她：“真的吗？对方是一个老头子吗？”宝姑娘神秘一笑：“马上就要见到了。这里环境还不错，是他选的。”
我踌躇不安地跟着宝姑娘进了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右环顾。这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个男人，看上去虽然比我们大，但也不老，顶多30多岁吧。他主动笑着和我打招呼，还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坐下来泡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宝姑娘介绍说：“阿水。你一直想见的人——‘大款老头’。”
我斜眼瞪着宝姑娘，还没等我开口说话，阿水一脸疑问号，笑着问：“什么大款老头？”
我干笑起来，又不知道怎么接话。宝姑娘只顾自己在一旁笑，也不帮我搭话。还好，阿水很快化解了我的尴尬，继续说：“她总算把我介绍给她朋友认识了。我有信心了，她算是接纳我了。”
阿水说话的时候，我悄悄打量了他，个子不高，剃了一个寸头，肤色白皙，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只不过，他好像穿着一件女士的白色体恤。
那天中午，阿水下厨做饭。宝姑娘想进厨房帮忙，他都不让。没多久功夫，饭桌上摆满了菜。那一桌菜搭配也非常得当，鱼肉蔬菜汤饮料，样样齐全。菜品不俗卖相也很好。席间，他不停地招呼我们多吃，还帮我们夹菜。宝姑娘冲他笑笑，又冲我笑笑。看得出，她很幸福。
坐在面朝大海的房子里，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一切刚刚好。此刻，我是那个多余的人。我不禁暗自伤怀，早知道不来了。
04
午后，我忍不住问宝姑娘，他怎么穿女孩子的衣服呢？宝姑娘听完后，笑哈哈地说：“他上班才穿正装，平时在家都捡我的衣服穿。我那些要扔掉的袜子，T恤，他都收起来慢慢穿，还说扔掉很可惜。却又立马给我添置了新衣服和新袜子。”
过了一会儿，宝姑娘狡黠地说：“阿水手工做得非常好，我的那些破衣服，到他手里能做出好多花样的日常用品，简称布艺。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的手那么巧的。”
我听完后若有所思，又问宝姑娘：“你们家洗手间里，那些瓶瓶罐罐，都从外国带回来的？”宝姑娘点了点头，说：“都是他在国外出差时买的，蛮适合我的皮肤。全是英语我看不懂，他在瓶子上都标了中文。”
后来我才知道，阿水对宝姑娘简直体贴入微。据说，宝姑娘在家根本不用做任何家务，都是阿水做的。阿水将房子选在海边半山腰，也因为宝姑娘。每天推窗都可以看海，那里环境清幽，适合宝姑娘养身子。宝姑娘身体确实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也挺折磨人的。
他们的房子离宝姑娘上班单位也远。每天早晨，阿水起来做好早餐，会阅读一个小时，等宝姑娘起床，一起吃早餐，然后开车送宝姑娘去上班，再回来做自己的事情。不过，宝姑娘每次都不让阿水送到单位楼下。宝姑娘常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就下车了，所以他们交往那么久，单位的人都不知道。
宝姑娘不知道从哪修来的福气，遇见那么好的男人。我在心里这么说。
我笑着问：“阿水人不错，你怎么不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呢？”
宝姑娘淡淡地说：“幸福是自己的，与其他人毫无关系。没必要告诉全世界，我找了一个好男人啊。一辈子没走完，又怎么说得清楚。不想给看热闹的人留有什么话题。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不上进也没什么志向。常做错事，也不懂得照顾人。我不知道他看中我什么。我总觉得他在我身边呆腻味了，会离开我的。我遇见他，真的像中了彩票。所以不敢说，也不愿说。”
05
后来我周末没事，常去宝姑娘家玩，渐渐和阿水也熟悉了，有时候和他聊起宝姑娘的忧虑和困惑。阿水便说：
“那个傻丫头。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心疼和不设前提的宽容。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好计较的。如要计较，我就不会选择一个伴侣了，何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既然选择了她，就算走很远的路也不会疲倦。 比如汽车，比如火车，比如放在脚下的行李箱，比如面包，比如矿泉水，比如一只削开的桔子，比如她在黑夜的站台上蹲下身给我系上鞋带。 这一些琐碎的事物，像家乡的草堆一样，堆积起我和她的爱情。”
听完阿水的话，我低下头，既羡慕宝姑娘，又自惭形秽。我是一个一旦喜欢了就一直狂热地爱直至有一日爱没有了连看一眼都嫌多的人。而阿水的爱是和对方一起走，走很远的路还没有疲倦。
我低沉地说道：“以前年少，明明很认真地喜欢，却不敢面对面地说出来。而现在面对面可以说出无数爱，却不能很认真。你对宝姑娘的爱，如此体谅和宽容，真难得。”
阿水似乎听出弦外之音，算是安慰我，亦算是对自己说：“如果遇见了，就会好好珍惜的。”
06
后来我辞职，离开那家单位，也很少和宝姑娘联系了。没想到，宝姑娘和阿水的这段恋爱谈了这么久，才步入婚姻殿堂。
我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现场就放在他们住的那栋洋房的院子里，简洁而又温馨。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数也不多，就双方的至亲和好友，一共加起来不到30人，才摆了3桌。院子里摆满了邹菊，没有玫瑰，那是宝姑娘喜欢的。
那天，宝姑娘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也没穿婚纱，头发都没盘，只是扎一条马尾，看起来很有精神。阿水穿着一套西装，还是留着寸头，眼镜换了一副黑框的，看起来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婚礼上，阿水对宝姑娘说：“你总算肯嫁给我了。我还想，如果你还不愿意嫁给我，我们谈一辈子恋爱也没关系。我愿意陪你，也等得起啊。你看，今天阳光充足，雏菊绽放，时光不过是随时会脱去的外套。而我爱你，胜过一切往日的诗。”
宝姑娘娇羞地呢喃：“你看你，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都是‘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我坐在席间，眼窝湿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一起，还没有分手。感情比以前更深更浓，也更成熟了。
原来爱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一切刚刚好；是愿意和那个人一起走多远也不疲倦；是无论在一起多长时间，爱你还是胜过一切往日的诗；是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我亲眼见证了宝姑娘和阿水的爱情，竟让我有一种一辈子也找不到对的人的感觉。
你们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