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酒的残留在脑海里捻茶一样弥散出让人燥热的触觉,在这个秋风乍起的晚上。
肃杀之意被桂花的香味很好地掩藏在日复一日忙碌的偌大校园里,就像离别的匆匆步伐被即将到来的中秋氛围点燃得无足轻重。
也就像两年前的高中聚餐,觥筹交错、投壶击筑间,班长轻声说,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全员到齐了。然后,大家真如安徒生眼里的豌豆,一颗一颗、一颗一颗地飞走了。两年后,我打开SNS,眼花缭乱的各色照片与各国语言纷繁交错。故友同窗中,有不少静悄悄地在地球的另一块大陆留下痕迹,甚至生根发芽。
江阴这个江南小城,自此空空如也。
离别当然是寻常事。有些离别,只不过是游泳换气般的呼吸自如。有些离别,可能是两条曲线的切点。
我不擅长离别,真的。
在虹桥机场,一道看不见的门前,我被人海或者说抽泣和眼泪组成的人群包围。女儿搂着妈妈哭声渐响,父亲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去的儿子的背影突然泪流不止。叔叔扶着阿姨:“孩子出国读书有出息,好事呀!“说着自己也沙哑哽咽。
高瘦的学弟啃着烤鸭的侧脸我都还记得。那天傍晚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餐桌上狼吞虎咽。可能他以后每次啃着鸭架,骨中沁出的滋味都是在北京她最后一次送他时的依依不舍。
匆忙地跳下大巴车,拖出一件件行李箱。抬起头,时间已经不容许我们一一道别了,慌乱地说一声”后会有期“,上车后转过头,17张脸看着我,看口型仿佛是”香港见“。珠江路的街灯仿佛突然在我头顶点燃,照得我眼前雪亮。
没有人喜欢离别吧。除了喜散不喜聚的黛玉,那样的逻辑我始终不懂。
前几天,T姐去了威尔士的某个城市交换(城市的名字太长我懒得去记得,原谅我)。我惊异于我自己对此毫不在意——何日出发,何时到达,何年归来——毫不在意。我是忙碌、懒惰、冷血。但是我现在明白了,那只是换气式离别。半年,或许数月之后,不必倒数计时,她会在不知不觉中回到原来的泳道,不会有生疏,甚至不会有变化。作为老友的我或许点点头即可,离别的程式反而戏剧化。
后记:现在T姐在那个名字不重要的城市乐不思蜀,连微信都不回。嗯,这样的朋友,我真后悔给她包生日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