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完简易小厨房,已近六点半,光却刚被放生出来似的,给了山头一个深吻,火辣辣的天地热恋,像某人。火华提议:不如跑步?恰逢时机。
“好啊。”我与丹妮应声附和。
昔本的雨季如快绝经而未绝的妇女,稀稀拉拉地拖着,脸上总有阴翳,连接触它的人身子都莫名沉重,像暗藏了一个冬天。今日难得放晴,出身汗,当作祈光成功的贡品。
快七点,三人收拾妥当,择一村中小道,开始慢跑。
火华为先,丹妮紧随,我来断后。
途中不时有狗吠,丹妮奔到我身边请求保护,不知我已心跳加快,她一声“佳文姐,救我”,令我强作孔武状“不怕,不怕,狗在院内”。不曾想,跑了不足百步,一条小黄狗便从屋里追了出来,两人一齐大叫:“天啊!不要过来!!”,心下着急,脚下又不敢加速,真真花入狗口。登时眼镜一摘,心一横,权当闯黄泉路。
当然,10秒后我知道了一个道理:别太看不起狗,狗不会随便追人。你们对狗的大部分恐惧,都来自恐惧本身。愚蠢的人类,科科。
过了狗关,便见上坡,山路多弯且多坡,一个急坡,又见一个长缓坡,伴着汗水一层又一层。曾在半年前骑车上行,一踏三喘仍记忆犹新。呼吸声击穿耳机的阻隔掉落音乐声中,激荡起运动不足之人的哀悼之歌。
正懊恼间,忽听丹妮惊叫:哇!云,这云超美耶!
抬头看,一大朵一大朵的白云组成各种造型在拐弯处等着取悦我们。火华接:“哈,你和我们刚来时一样,见云总要如此大惊小怪一下。”“哇!我现在也还是会感叹啦!”我拒绝被代表,“云南的云符合我对未来夫君的所有想象,最重要的一点:百看不厌。”
话匣子一开,就承了一半的跑坡之苦。看云,观坟,扯八卦,不自觉便到了返程点。
回程尽是下坡。轻松,惬意,张开双手似乎就要飘起来。我不知道我要到哪去,不知道会飘到哪个枝头被鸟叼走,但就是这样令人神往,这种不知所终的轻盈。如此一来,似乎连“堕落”一词都带着褒义。
风生万物,云下众生,皆获出路。
途中霞光染尽层云,云害起羞来,地上又有一段爱恋。
对同一片云,火华说:光与影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连路线都精妙绝伦。
丹妮:这明明就是个无头还快速穿行的幽灵嘛。
我:啊,老天急了,如此巨大的一条祖传染色体。
缘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