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正好有空,那我们一起吃饭吧

“如果有什么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那就和爱的人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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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和好友一起吃饭,我对他说,万一哪天我不想活了,你就拿这盘菜来找我吧,这样你就能救我一命了。

那是我第一次吃烤鱼,很普通的一道菜,但我始终记得当时的那份畅快。

一个长方形的大盘子端上来,滋滋冒着热气,硕大肥美的一条鱼躺在里面,夹一小块鱼肉蘸着红通通的汁水入口,鲜香无比。

再一筷子下去,没夹着鱼,倒是夹着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了,那是滑溜溜的魔芋,咦,还有清爽爽的黄瓜,脆生生的豆芽……

嗯,活着真好,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筷子会夹到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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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烤鱼呢?

因为前几天公司对面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 准确地说,是跳楼未遂事件。

从办公室的窗户看过去,不远处的一栋大楼上有一个人跨坐在天台栏杆上,楼下消防人员拉着气垫,四周围满了人。

我突然就想,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烤鱼呢。

或者酸菜鱼呢,宫保鸡丁呢,牛排呢,咖喱饭呢……

这么多好吃的都不足以留他多活一阵吗?

他没有可以分食面包的爱人吗?

我始终相信,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一个垂死的人留恋,那一定不是金钱,不是责任,而是爱和美食。

世事繁华都可能是负担,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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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先生曾经这样写过一道菜:“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入开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候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以南豆腐为佳),下香油数滴,一箸入口,三春不忘。”

这道美食是香椿伴豆腐,到目前为止,虽不得一尝,但令我“三春不忘”的美食倒吃过不少,往后也一定还有很多。这样一想,来人世走一遭,撞几次头,摔几次跤,痛哭几场,也是值得的。

有位朋友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穿上喜欢的裙子,涂上口红,精心装扮一番,再约上三五好友,敞开肚皮饱餐一顿。

美食入口,美酒下肚,心中的不快就没地儿放了。再倒头呼呼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把烦恼都吃掉喝掉,真是顶聪明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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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幸福的面包》里有这么一个故事:

大雪纷飞的夜里,一对老夫妻来到偏远乡下的小咖啡店里,妻子身体虚弱,命不久矣。咖啡店所在的小村子是他们年轻时决定携手走一生的盟约地。

他们很恩爱,有过一个叫有月的女儿,后来女儿走了,活着这件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冒着大雪回到当初携手的地方,是想让时间静止于此。

因为老妇人不喜吃面包,咖啡店的女主人为他们准备了米饭,这差点成了他们最后的晚餐。所幸咖啡店的老板还是烤了面包,刚出炉的豆子面包冒着热气,香味吸引了老妇人,她拿起一个,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身旁的老先生问她可还能入口,她说很好吃,且明天还想吃面包。

老先生禁不住热泪盈眶。

咖啡店的女主人所说,明天也吃面包吧,芝士面包又别有一番风味。

时间到底没有静止,被按停的怀表又继续走动,生命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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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会经历很多事,有无法实现的愿望,失去亲人的痛不欲生,对衰老的无能为力,但想着明天还有想吃的食物,身旁还有可以分享面包的人,今夜的风雪也许就能跨过。

电影里有一段话,我很喜欢:

一个人干杯越多,就越幸福,遇到好事了,干杯!

遇到遗憾的了也干杯。

若能和所爱之人以干杯结束一天,那便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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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轻生者最终没有跨出那一步,下班经过那座大楼下的小道,人群早已散去,旁边的小餐厅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我仿佛听到了酒杯相碰的清脆声。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食物的热气缓缓升腾,在暖暖的灯光下萦绕。

那是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那位从生命边缘返回的人,大约也坐在这个城市的某处灯光下,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美食,但愿他身边还有可以碰杯的爱人。

如果有什么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那就和爱的人一起吃顿饭。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朋友的电话,我正好饿了,如果你也正好有空,那我们一起吃饭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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