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河里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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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从滨河西边无垠的山背后沉落。滨河已经罩上了一层暗影。月光朦胧地辉耀着,大地上的一切都影影绰绰。我站在刚有人投河自尽的河边,心情沉重地思考着“死亡”二字。

从北边来的清朗的滨河水正绕着县城悠悠淌着,沿着公路向更远的黑暗里伸去。远处的阑珊灯火映黄了这夜里镜面似的水,像是一阵秋风扫落了一片片灿黄的树叶,展在流水面上,随着流淌的水慢慢漂荡着,时左时有,纵横交错。灯光不断地变幻着色彩,流动在岸壁上,也变换在这平静的深水里。呵,真一幅光怪陆离的好景!

晃眼的白炽路灯也倒映水中,水下的世界显得广阔无边。有黑夜作纱,水面为衣,这个世界显得神秘又黑暗。我想象着这个世界里的样子……突然,不知哪个调皮的孩子向水中扔了小石块,泛起阵阵涟漪,在五彩缤纷的水面上扩展,消散。我突然明白了,滨河里的世界,是死亡的世界。我想起埋葬在这水下的具具尸体,涟漪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寄托着被终结在水里的生命对生活的眷恋。前不久,它刚刚吞噬了一个人的性命,可它竟不改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静静淌着。我凝视着自杀的那个孩子落水的地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他的母亲阵阵嘶鸣和呜咽,看到了他父亲由于浑浊的眼泪和青黄的鼻涕而显得像蝴蝶般花里胡哨的脸。

时间不断地改变着我们,也改变着生命这场游戏的玩家数量,那些走向死亡的人,便离开这场游戏,安静地看着他所爱的人的生活。水面上的涟漪,无声又深情地泛着爱恨,说着情仇。

我驻在这儿,一刹那地,忘记了时间,看着来往的人,和一张张陌生的脸变成散远的背影,想象着这里每一个人的死亡,包括我的父母和我自己。我突然觉得格外的惋惜,痛恨着这世界的无情和残忍;又慢慢的平静下来,平静地看待生老病死,接受这一难以接受的现实。

其实,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正是因为死亡,才使生命有意义,它提醒我们时光短暂,去日无多。我望着吞噬了鲜活生命却一如往常沉默的滨河,久久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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