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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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宝贝:

     此刻的你是在床上哼唧哼唧自编催眠曲,还是在听爷爷给你讲那些老掉牙却一点也不好笑的小段子,抑或是被你爸爸诙谐的唱腔逗得哈哈大笑,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你专注而清澈的眸子,还有你嘴角挂着晶莹口水的可爱模样。


      今天,你168天了!你在我热切的期盼下由一个初始体重让为娘惭愧的小瘦猴,一路奋力赶超,而今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妞了!一发朋友圈,评论里全是“胖乎乎”“肥嘟嘟”“藕节小手”之类的字眼。尽管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我注视、欣赏了无数遍,是的,你乐呵起来小手颤颤悠悠,活像只可爱的小浣熊,解开衣扣往水里一站又像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不管你是虚胖还是真壮,你都是我的心头肉,爱你千遍万遍都不够。


     耐不住寂寞的你这两天有没有发明什么新鲜乐子,就像之前有几天你特别喜欢放开喉咙尖叫,那刺耳的分贝好像在控诉你心里的不满,过几天你突然又对大人摇头的动作饶有兴趣,一喊action就像装了发条的钟停不下来,等你发现观众热情不高响应不热烈,又悻悻地抓起手边的玩具,一个劲放在嘴里吧唧吧唧。


     你吃起奶来,尽显吃货本色。双手一定要抱住妈妈的奶,仿佛在宣誓那是你的个人专属。小嘴猛啜起来一点也不矜持,大口大口地吞咽,如饮仙露琼浆。两条肥嘟嘟的腿一定要搁到妈妈的大腿上,一副少爷架势,吃着吃着睡着了,右腿不知不觉滑下来,你又吧唧几口奶腿又架上去了,反反复复,就是要叼着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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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吃完奶,你还是毫无睡意,在床上转来转去,骨碌一下,呀!你居然翻身爬起来了!没有一点点防备你又给了妈咪一个大大的surprise!狂喜之后,黯然神伤,你在我温柔的注视中完成了第一次咯咯笑,第一次侧身睡,第一次颤颤巍巍地坐立……可是接下来,我将错过你长出第一颗牙,你第一次笨拙的爬行,第一次有意识地喊出baba或mu ma……影视、书籍轮番向我轰炸“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我,一个幸福感爆棚的妈妈转眼就要天上堕入地狱,尝尽那一地的心酸无奈!顿时,我错愕失语,浑身乏力。


     我一天天在心里倒计时,一遍遍在心里祈祷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的枕边有你打圈圈嗯嗯啊啊的活力,让我的视线里有你吃喝玩乐的酣畅。越临近上班,我越心乱如麻。

     我的宝贝,习惯了母乳的你冷不丁把奶瓶塞进你嘴里,居然当做玩具一样咬,丝毫没有吮吸下咽的意思。离开妈妈,不喝奶粉,这如何不让我百爪挠心!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喂,当奶粉浪费半桶的时候你终于大发善心怜惜为娘肯吞几口了,谢天谢地!可奶粉就是奶粉,你挑剔的味蕾一言不合就抗拒排斥。


     我一次又一次狠着心断奶,可每当我与你肌肤相亲时,一会儿你就拱到我的胸前来了,扬起脖颈张开嘴巴准备饱饮。我佯装不知,换个姿势,结果你碰到胳膊就啃胳膊,挨到大腿就舔大腿,见我不理会就索性扯我的衣服,你坚信,衣服里面有你最爱的口粮。

     甚至在喝奶粉时也是吃两口意思一下又转向我的胸口,我不依,你就再喝两口奶粉意思下又抱起妈妈的奶,反复几次都未如愿时,你会气急败坏把奶瓶拍落在地,并嚎几嗓以示抗议。


     可是,宝贝,妈妈缺钱缺爱最不缺的就是奶水,你知道妈妈每次忍着涨奶的痛苦哄着你喝奶粉有多心痛吗?与其让你日后剧哭,还不如现在让我心碎成渣!看着左邻右舍的同期产妇,一个个都奶水不足,而我有奶不能给你喂有多心酸!

     能每天和你享受哺乳的亲密时光,然后看着你在怀里睡去,看到你睡梦中都乐出声的样子,是妈妈最满足的时刻!而我现在都不敢去回味这些温馨时光,我怕我的盔甲再坚强一旦和幸福过往短兵相接便全线崩溃。我必须要在离开之前让你习惯喝奶粉。


     如你奶奶所说,小妞妞还是很听话的,不忍心让妈妈担心,不喜欢也闷着头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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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座大山推翻一座,还有更让人揪心的。偶有一次,我和你爸晚饭后把你丢在家里出去浪,不过两个小时,回来时,远远就听见你扯着嗓子哭嚎,那个声嘶力竭,那个寸断肝肠!就一个字,老惨了!你挂着泪珠的眼睛里写着多少次望眼欲穿的低回失落,我一边抚慰你,一边自责悔恨。你爷爷跟我描述,我走了没几分钟,你就嗯嗯嗯不乐意,到处搜索妈妈的身影,左寻右视无果后,开始用哭声来呼唤,没有回应,哭的更惨烈,手脚并用,挣扎,拍打。爷爷没办法,只有施用哄骗之术了,“看看妈妈在不在房间”,爷爷抱着你朝我的房间走去,果然有效,你不哭也不闹了!两眼满是期待,就像考试的书生在人群之外看公示榜一样,你一到门口,居然自己伸手推门,你的双眼开始360度搜寻,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不错过每一个细节,房间终究还是空荡荡的!又一轮哭声开始了,天昏地暗。爷爷奶奶心疼不已又无计可施。


     是的,我也最怕你哭。除了你出生那晚嘹亮的报到声,月子里的肠绞痛,天热以后的酷暑难耐,陌生人执意抱你的粗鲁,那些哭声都是让我头皮发麻,内心发怵的!

    因此,焦虑如我,开始大段大段的失眠,在梦里我想了无数个万全之策,醒来迎接我的是无力的哀伤。我在心里预演了一遍遍我们分离后的那些揪心画面,人未远离,泪已决堤。

     不是煽情,事实更不堪。临别前夜,你还未嗅到离别的浓烟,在我的身边睡得安恬。黑暗中,你的发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小肚子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舒舒服服在床上摆着一个大字。一直以来,我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我怀里这个小人儿,你永远是我的软肋!

   饮下生活这杯苦酒,擦干夜里无声的泪水,抖抖身上的灰尘,总要收拾行囊负重前行的。


     清早,小妞你还睡得正香,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转头看看你,还是把你吵醒了,你顶着惺忪的睡眼冲我清浅一笑,一如往常以这种方式向我道早安。可就是这微微一笑,顷刻间我又鼻子泛酸,愁肠百转,两行清泪,泣不成声。

  临行,奶奶抱着你送我,我哽咽得连一句“再见”都说不出口,回头看见你目不转睛地目送着我,一只手向我伸来,懵懂如你全然不知妈妈就要远离。那滋味,比吞一千根针还难受。

     前所未有的罪恶感堵在胸口,在你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妈妈居然束手无策,向生活投降了!

     没有我的日子,你如何安好?离开你的日子,我何以开怀?吃饭时,走路时,甚至和别人聊天时,一不小心触动思念的弦,我就泪如潮涌。

       我害怕……我害怕你找不到妈妈时会惊慌无助,泪珠滚落;我害怕你从梦中醒来没有触摸到妈妈的温度会丧失安全感,我害怕你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可在平行的空间,妈妈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当你哭了,我多想抱抱你,哪怕哄不好,我也只愿悲伤地站在你身旁,努力去懂得你情绪里的愿望。

     当你笑了,我多想亲亲你,哪怕我不明了你笑里的具体内容,我也只愿同你一起欢笑,感受生活悲辛以外的温情。

     而现在,我只能一遍遍看着手机里你的相片,回忆着照片里你每一段细碎的成长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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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妈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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