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法分享喜与忧
2017.9.17晴
某个睡不着觉的晚上,我和Peggy聊天。我当时想找一首适合友人送别的诗歌,我们俩说了一些,发现大部分这类诗歌的情感都建立在超越友人的层面。那天没有找到合适的,Peggy向我推荐了很多诗人,她最喜欢的是莎翁,我答应她有时间一定去读读,当时我正在读蒋坦的《秋灯琐忆》,惬意地慢慢有了困意,临睡之前非常夸张地表达很喜欢。
Peggy立即找了《秋灯琐忆》来看,很晚的时候向我分享她最喜欢的几部分,我第二天早上读到消息,好像忘记了回复。答应读的那几个诗人,依照现在的状况,我食言了。
前段时间,我看了李安95年的电影《理智与情感》,是我看的第三部简奥斯汀作品改编的电影,还是惯有的简奥斯汀风格,令我惊喜的是妹妹玛丽安的情感纠葛穿插在莎翁十四行诗的第一百一十六首里。
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如果两个人的结合
Admit impediments, love is not love 是能够被阻挡的;那么爱便不是真爱,
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 爱, 是不因世间万物改变而改变
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或因岁月逝去而褪色
Oh no, it is an ever-fixed mark 哦 ,不!爱可以修复人生中任何坎坷
That 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可以让人藐视着风暴的来临,并而绝纹丝不动;
It is the star to every wandering bark, 爱,是指引迷航船只的那颗恒星,
Whose worth's unknown, although his height be taken
纵然高度可测,但价值却无法衡量。
Love's not Time's fool, though rosy lips and cheeks
爱不受时间的愚弄,而玫瑰般的唇色和脸颊
Within his bending sickle's compass come,
会被岁月的镰刀渐渐划上痕迹
Love 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
爱不随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改变
But 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
它会坚强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If this be error and upon me proved,
如果这是个错误,并让我来证明的话,
I 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ed.
那么可以当我从未写过,世上也没有人真正爱过。
玛丽安在暴风雨里眺望着远方的古堡,“ That 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 的诗句在风声雨声里漂浮,第一次遇见布先生时,也是在暴雨天,玛丽安从山坡上滑倒,被困在雨里,布先生骑着马从水雾中而来,如同诗里的场景。可上校第一次读诗时便毫无生趣,最后场景里读诗也毫无生趣。我就像坐在房子里做针织的埃利诺,平静地透着窗户看着他们,听不清楚声音,却最喜欢他这个人的读法。
Peggy在微信上读诗给我听,她的声音低沉,我觉得很性感,听她读诗就像她读的诗那样:a poem lovely as a tree.(but only god can make a tree)
我总是忘记回复一些消息,关于Peggy的分享,我那时又读了几遍。我在其他地方讲过,Peggy有次写思念,描述的是坐在炙热墓碑上的老人:
“不知道他已经在那儿坐了多久,还要再坐多久。
想念是没有强弱之分的,它渗透在你的人生里,完全塞满你的生活,是一阵阵倏然而至、不知就由什么触发了的,猛地扎透身体的微弱电流。”
《秋灯琐忆》里的思念是他心中默问秋芙:会记得夜深时有人还徘徊在风露之下思念着她吗?
“数日不入巢园,阴廊之间,渐有苔色,因感赋二绝云:“一觉红蕤梦,朝记记不真。昨宵风露重,忆否忍寒人?”“镜槛无人拂,房栊久不开。欲言相忆处,户下有青苔。”时秋芙归宁三十五日矣。群季青绫,兴应不浅,亦忆夜深有人,尚徘徊风露下否?”
她那时感情不顺,新生活也未展开。我向她说些很老套的安慰。现在我们都变好了,关于思念的场景感却能时常在我眼前浮现。生活的魅力之一在于一切虚无缥缈的形容词都会以具体的形态降落在你面前好让你学会它,体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