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小说的画面感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从电影《芳华》中知道严歌苓。当时我就想,是个怎样的人?写出了这么好的作品?

看完电影后,我去图书馆借了她写的《天浴》才看完第一篇,便生出了要看完她全部作品的想法。就像年少时痴迷三毛的文字,每天捧着看,丢不开,放不下,想要看进骨子里去的感觉。完全被她笔下的人物打动,为她的文笔倾倒。

很久没有对一件事物这样痴迷了。

到目前为此,除了余秋雨先生的散文,我最爱严歌苓的小说了。这是她先天优势加后天努力的结果。

严歌苓曾说过,写作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天赋,百分之二十的写作训练。我赞同她的说法,也觉得她正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她不但遗传了母亲的艺术天赋,还有父亲文学创作上的灵性。十几岁就考入成都军区的她,很快就成为了一名跳红色芭蕾舞的好苗子。

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严歌苓主动请缨,成为一名战地记者。死亡成为越南战地医院空气中特有味道,“潜伏”在严歌苓身体里的“作家基因”一下爆发了,势头强劲。

不久,她就成功地写出了三部长篇小说,被美国新闻处发现,请她到美国访问。访问美国某个写作中心时,她发现这里有专门给作家的职业训练,很是羡慕。那一刻起,要到美国接受职业训练的想法,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经过努力争取,她如愿到了美国。从一个只会ABC水平的人,用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考过托福。进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文学写作系就读,从一个不懂英文的人,到用英文写作,期间经历过多少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由于成绩优秀,学院给了她全奖学金。后来她获艺术硕士学位及写作最高MFA学位,成为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学院百年建校史上的首位华人校友。

出国之前,她还是鲁迅文学院作家研究生班的学生,是莫言、余华、迟子建的同学。

她的文字刚柔并济、语言极度凝练,以诙谐幽默的风格为内在依托,犀利多变的写作视角和叙事的艺术性,有极强的画面感。

是的,她的小说有极强的画面感。

这也是许多导演喜欢拿她的作品拍电影的重要原因,几乎拿来就可以拍了。

在我看来,所谓画面感强就是你明明在看一本书,脑海里却如电影荧幕般出现书中描绘的各种情景。严歌苓的文章有许多精彩的细节描写,正是这些细节描写能让文字富有画面感。

我们来看《天浴》里的这段描写:“文秀向坡下的马群望去,老金在她近旁坐下,掏出烟叶子,搓了一杆肥大的烟卷,叼到嘴上,一遍一遍点它。文秀听火柴断了。她眯眯眼“活该”地看着老金笑。十来根火柴才点着那土炮一样斜出来的烟卷。“

“大太阳里看不见烟头上的火,也看不见什么烟,只见一丝丝影子缭绕在老金脸上。再就是烟臭。随着烟被烧短下去,臭浓上来了。”

这段文字就画面感很强。有老金卷烟,抽烟的连贯动作。有文秀从面部表情透露出的内心情感。还有被抽的烟卷前后的形状变化,颜色和味道等,都一一呈现了出来。就像我自己就在场景内,有看得见,闻得到的质感。

能写出这样细节的她,一定非常近地接触过这样的场面。对,就是要接近要写的人、事、物。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相当于一个小物件,你只有走近它,看见它,调动所有的感观完善它。才能写出它的质感,甚至是它的触感,嗅觉,听觉,味觉都会进一步呈现出来。有了这些,文章的画面感自然就出来了。

要走近它,看见它,除了写自己经历过的事,还可以写身边人的事,或去体验要写的事物。

我曾问过几个写文的朋友,请他们从我一百多篇的文章里,选出几篇写得比较好的。发觉选出来的都是写我自己经历过或看见过的人和事。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只有经历过,才会有细节描写。如果靠凭空想象出来的,就难达到这样的效果。

严歌苓的就是如此,只写自己经历过,或看到过的,接触过的人和事。为了更接近故事本身,她不惜时间和钱财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例如为了写《第九个寡妇》她去农村过农民的生活,让自己知道农村的耕种收割。

为了写一个赌徒的故事,她去澳门赌博,体验赌徒的生活。赌徒没有练成,钱倒是输了不少。

为了写《小姨多鹤》,她先后三次去日本体验山村生活。了解日本的各种风俗仪式,以及老年日本女人的言行举止,生活方式。最后多鹤的倔犟,温柔,内向和暴力的生动形象,都是她在那里呆了三次才找到的。

为了写更多的故事,了解现在高中生的生活,她每年都去几次中学,和学生一起上课,聊天,交朋友……

用她的话说:“要写什么像什么。一定要有亲自体验,做足功课,把自己武装到牙齿,才把故事写出来。如果不这样,很多细节就没法写,心里也没底。”

从她听到故事,到把故事写出来,她都先做好所有的功课。这就是写作者对文字应有的敬畏,也是写作者的态度。

这是我看了她的部分作品后的收获之一,虽然我没有她那样的时间和经济去各地体验生活。但起码这是我该努力的方向。

如果你我还热爱着文字。



(备注:看了她的小说,了解她的经历,听了她的访谈,才知个中原因。写这篇分享文,不是说我写得有多好,而是因为我写得不好,在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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