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平平静下来后,李世民走到永平面前,蹲下与永平面对面。永平此时蹲在那双手抱着膝盖,下巴垫着双臂。
“你已经长大了,而且现在不是大隋了,你是杨郁,你要明白世间所有事不是都掌握在你手中。”
永平抬起头,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李世民马上恢复戒备的状态。
“你现在是怎样做到忍受屈居人下之辱的,不知秦王殿下可有高见?”
永平站起来,碧玉伸出胳膊,永平扶着,悠闲的走了。李世民看着永平满身刺的样子,觉得她真的很可怜。
“殿下,这个女人心思深沉,绝非善类。我们还是少沾染为妙。”
“你懂什么?她当年把大隋玩弄于手掌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厉害。这种女人,才有资格母仪天下。”
“可是殿下,她可不好相与。”
“慢慢来吧。”
第二天,永平一直没有起床,平阳公主昨天晚上就醒酒了,知道了自己和永平都喝醉了,所以一大早就来看永平,碧玉看到平阳公主来了,忙请她进屋。
“永平呢?”
“禀告公主,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家公主一直在寝室了,怎么叫都不开门,您快去看看她吧。”
“是吗?那本宫去看看。”
平阳推开寝室的门,看到床缦挡住了,看不到床上的情况,她走近了掀开床幔,发现永平把被子裹在身上,头藏在被子,坐在床上。平阳公主坐在床边,慢慢的想要掀开被子,但被子被永平裹得紧紧的。
“永平,是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要自己憋着和我说说吧。”
永平听到平阳的声音,慢慢抬起头,然后掀开被子露出头来。这时,平阳才发现永平的脸色苍白,手冰凉。
“永平”
“平阳,是疫症对吗?我要死了对吗?”
平阳听到这,连忙抱住永平。
“来人,宣御医。”
平阳把被子给永平裹好,搂她在自己怀里。一会儿,御医诊完脉,平阳随御医出去。
“杜御医,怎么样?”
“禀公主,是时疫,看来宫中也已经有发病者了,老臣要马上上报给陛下,永平公主也要送出宫,以防传染。”
“送出宫?送去哪里?”平阳问
“公主不用担忧,送出宫只是隔离而已,宫中也会派御医去的。”
平阳看着已经烧的昏睡过去的永平,于心不忍。
“这样吧,把她送去公主府隔离治疗。”
“公主三思呀!这次时疫来势汹汹,在青壮年之间传播最为严重,驸马和公主都还年轻,还是小心为上。”
“没事,本宫和驸马乃是久经沙场之人,不会有事的。宫里的事还要麻烦太医们。碧玉收拾东西,先和本宫回公主府吧。”
“是,奴婢明白。”碧玉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平阳公主带着生病的永平回了公主府,安排永平住下,并吩咐人通知驸马,驸马正在秦王府议事,秦王也知道了消息随驸马回来,却看到公主已经把永平住的院子隔离了,建东守在院子门口,公主在里面,看到驸马,远远的说话。
“驸马,无需上前,本宫也要隔离。”
“平阳,你你没事吧?”
“驸马,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皇姐,自己要小心。”秦王说
“二弟放心,只是宫中父皇那里请二弟代为照顾。”
傍晚,永平有些清醒,平阳安排她服药后,让人都下去,自己守在她床头。
“这是哪里?”永平问
“这是我府中,你安心养病吧,万事有我。”
“其实你不必做这些,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出生于皇家,我本就性子凉薄,对人从未有过真心。”永平说这话的同时眼里不自觉地流出眼泪。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平阳笑着握着永平的手。
永平看着平阳的微笑,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心安的感觉真的很好。这种感觉应该是自从李迪和独孤皇后去世,她就再没有过。
“睡吧,我守着你。”平阳平静的说着,永平听着,慢慢地睡着了。
夜深人静时,秦王来到院子门口,看着屋子里的灯光,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如在炭火之上。
“公主,秦王在院子门口。”
碧玉看永平睡着,在平阳耳边轻轻说。平阳悄悄的走出去,来到门口。
“二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
“她怎么样?”
“已经服药睡下了,父皇怎么样?”
“宫中把预防时疫的药已经发下去了,暂时宫中还没有发病的人,皇姐放心吧。”
“那就好。”
两人正在聊天,只见碧玺跑出来。
“公主,不好了,我家公主又开始发烧,而且她刚才把药都吐出来了。”
“你说什么!”
平阳连忙跑回去,李世民听到这也跑了进去,建东也随着跑了进去,进屋后,只见永平脸色苍白,碧玉刚把吐出来的药擦干净。御医诊了脉,平阳走过去问。
“太医,怎么样?”
“心火郁结,脉象轻浮。现在更是吃不下去药,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如果今天能把高烧退了,或许还有救。”
“太医,您说怎么消热,我们听您的。”平阳连忙说。
“那请公主准备一个浴桶,然后放入冰块,再把公主放进去,希望这个方法对她还有用。”
“好,吩咐人取冰块。”
一切准备好,碧玉和碧玺架着永平,把她放进底下铺满冰块的浴桶,最后在她身上放了一些冰块。
秦王在外面的院子里站着,平阳安排好,也出去了。
“二弟,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平阳坚定地说
秦王看了一眼内室,转头走了。
过了很久,碧玉和碧玺把永平从浴桶里架出来,让她在床上躺好。
“你们下去休息吧,本宫守着她吧!”平阳说
碧玉看了看让碧玺去看看药,自己就守在平阳身边。看着虚弱无力的永平,平阳的心里却很平静,拉着她的手开始对着她自语。
“永平,你知道吗,没见到你之前,我对你是持有偏见的,我久经沙场看惯了生命无常马革裹尸。那时,认为你只是喜欢拨搅风云略有谋略的人。”平阳像平常聊天一样与永平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一个孩子,杨广为什么斗不过?大概真的是个愚蠢的人,看到你,我想起我的母亲,她生前曾和我说自己幼时失去最爱的亲人,孤独和无助是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我想你的幼时大概如此吧,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所以你才会如此。现在没事了,你还有我,你以后看着我活。你还记得我提过母后的故乡吗?那也是你母后的故乡,母后在世时经常提起想要回去。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等一切平静了,就回那里种种菜,养养花,过一些平静的生活。你想到时候我们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日出夕阳,是不是很美。我们一起回去,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平阳对永平说出自己的想法,自从李渊让她来照顾永平,她由开始的警惕试探到真心相待再到现在的同病相怜,这一年她好像在永平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永平的喜怒哀乐都影响着她,如果说自己用战功去证明在这世上女子同样不逊于男子,那永平用谋略果断以及远见证明了。她们本质上是一样的,现在自己说出将来带着她回故乡,是真的希望她离开皇宫。所以,她决定带着永平一起走,这样父皇也能永远放心,自己也算为父皇做完最后一件事。
一旁的碧玉走过来。
“平阳公主,时辰不早了您休息一会儿吧,奴婢先让她喝完药。”
碧玉端着药,正在一口一口的喂永平,永平迷糊的喝完药。
碧玉看着昏迷不醒的永平,她下定决心,走到院子门口建东身旁。
“公主现在凶险难料,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建东看了一下碧玉,侧身而过。
“你想做什么?”建东问
“护国令”碧玉说出那三个,建东脸色暗沉。
“我不明白?”
“我是说我们必须知道护国令的下落,如果我是说如果公主有何不测,我们也需要公主召集门阀族长宣布下一任独孤家护国令的令主。”碧玉冷静地分析道
看建东没有反应,碧玉着急了。
“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们作为独孤家的暗卫,并不只是公主的侍卫,这种时候我们要为了大局着想。”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不用你提醒。”建东气愤地说
“那好,我去看公主怎么样,如果情形不好,那马上安排。”碧玉说完话走回屋里。
回到屋里,看到平阳已经不在,走到床前,看见永平睁着眼睛。
“公主,你怎么样?好点没有?”碧玉激动地说
“我,很好。碧玉我有事告诉你。”永平用尽全力说
“公主,您说吧。”
“如我不能渡过这一关,你记得我要独孤家的暗卫撤回独孤家,不得再以护国令的名义召集门阀族长。”永平微微的说
听到永平的话,碧玉着急的握着永平的手。
“公主请三思,我家世世代代侍奉独孤家令主,祖训独孤家令主匡扶社稷,则立明君,生为独孤家暗卫生生世世不可违背令主,碧玉谨记一刻不敢忘,还请令主不要忘。”碧玉激动地说
永平用胳膊撑起身体,坐起来,双眼充血,发丝凌乱。
“身为暗卫要做的就是听令主的,难道你要背道而驰吗?”
“令主,碧玉不敢。”
“好了,你下去吧。本宫还死不了,你不用着急。”
永平看着碧玉,失望的让她退下。碧玉躬着身体退出去。永平坐在床上,泪水顺着发丝缓缓流淌。
“说到底,本宫也只是你们的工具。”永平自嘲道
平阳其实早已醒来,听到永平和碧玉的对话,就没有动,她知道有些事终要永平自己明白。永平躺在床上,看着床边趴着的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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