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黄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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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突然很想写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青春、爱情、美女,帅锅的故事,虽然不免落入俗套,但那真的是最值得记忆的美好。


逝水东去,青春不再,但曾经历过并保留下那份浪漫的记忆,那些时光的片段偶尔忆及,嘴唇眼角瞬时浮上青春的颜色~~~


一、泪珠中的笑颜


颜小青那一年正是二八年华,那也是她第一次扭伤脚踝,奋力的跃起扣球,落地时纤足一滑一扭,一阵钻心的疼从脚踝直漫到心头,扑通一声仰坐在地上,泪花一下挤出眼眶哗哗的流淌,队友们团团围拢纷纷询问,颜小青疼的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人帮忙脱掉鞋袜看那脚踝已是肿起鸡蛋样大小的包,七嘴八舌惊呼声中两个女伴架起小青就往医务室跳去,稍缓过最初的疼痛之后颜小青虽然依然疼的眼泪汪汪,可是又恢复了爱笑闹的天性,又是跳又是笑。


南子夕当时在场地外的照壁前对墙跳跃扣打,那舒展帅气的挥舞加上挺拔的身姿,吸引着众多的窥视,南子夕对这些窥视早就习惯且免疫,他依旧板着那张白皙的面孔专注的自己练球。场地上的慌乱嘈杂吸引了他的注意,然后就看到人群分开,跳出来了一张满是泪花的笑颜,青春的颜色赋予那张面孔无比的娇妍,运动的红润加上天生的白嫩娇美盈润着晶莹的光泽,那双灵动黑眸在泪水的后面闪烁出宝石般的璀璨,她在队友搀扶之下又哭又笑又跳又叫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南子夕的心头突的一跳,慌慌的感觉。他知道她叫颜小青,是校女排新成员,平时见面都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过话,这会儿南子夕突然就想调侃一下颜小青,他立定身形,一手揽球在身侧,一手指划脸颊对着跳在身前三步距离的颜小青展开笑颜:"羞、羞、羞!又哭又笑,小狗尿尿"单脚跳跃着的颜小青瞬时停顿,面对眼前若冰山融化般的俊颜愣住了,这是传说中的人吗?他不是酷酷的不跟女同学交流的吗?瞬时又想到啊呀,他嘲笑我,马上回了一句:你才小狗呢!说完笑着跳过。


好在医务室很近,医生先令她对着水龙头冲冷水,哗哗的水流暂时缓解了颜小青的疼痛,看着水流下的纤纤玉足她又恨起来,女伴们都羡慕她有双小脚,一米七的身高却偏偏穿36码的鞋子,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般的婀娜,可谁了解小脚的苦衷,这双脚从小到大不知道害她跌倒了多少次,风摆杨柳你以为我愿意啊,不摆它就走不快啊!


冲水过后医生又给小青喷上液氮,冰冷的寒雾中脚踝凝结一层薄冰,脚也不怎么疼了,医生命令她就在医务室休息,十分钟喷药一次,看看没事几个队友就回场地继续训练,约好训练完了再过来接小青一起回宿舍。


颜小青独自待在医务室的观察床上,又给脚踝喷了次药,然后就无聊的转动眼珠,想起了那个酷哥的嘲弄,哼哼!敢笑我,等着瞧,改天一起训练也非绊你摔一跤不可。可是恐怕只是想想,人家人高马大足底稳稳当当,哪像自己动不动就来一跤,闲着无聊的颜小青思绪信马由缰,独独没有想到这次的脚伤居然跟了她大半生,成了习惯性扭伤。


在家养伤期间颜小青收到了来自远方叔叔的礼物,一双36码的红色小皮靴,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这双小皮靴是很难得的,试着穿在脚上看着那精巧的皮靴,颜小青得意忘形,马上不顾脚伤跳下地显摆起来,还别说,靴子松紧适度地包裹着脚踝,还真起到保护作用,哈哈,这下不用再关禁闭了,终于可以出门溜达了。


再次出现在球场边上的颜小青身穿一件收腰大摆的藏蓝色呢大衣,配上脚下的那双长筒红皮靴显得分外妖娆婀娜,在初冬的季节里成就了一道煞是抢眼的风景。


又看到那道身影,南子夕再一次的心跳乱了节奏,跳跃的马尾辫,高挑婀娜的身姿,一双红皮靴?还是高跟的,这丫头刚伤过怎么能穿高跟鞋呢!没多考虑南子夕大步走到颜小青跟前指着皮靴对她说:“怎么能穿这个呢?”颜小青再次石化的感觉,这么凶干嘛,貌似我们不是太熟吧?眨着眼睛磕嗑巴巴的回答:“这这个怎么了?还能保护我的脚踝啊”。望着那张扬起的俏脸南子夕感觉有些慌乱,闪开眼神关切道:“哦,那一定要小心,不能再伤了”。听这话颜小青心中一暖,某个柔软的部位仿佛被触动,她点点头轻轻回答:“嗯!”。


那之后他们俩就熟络起来,南子夕家在学校附近有一套空置的小房子,他常煮了咖啡邀请颜小青去品尝,浓香的咖啡伴随着无数话题,文学、体育、明星、故事、美味佳肴……话题永远不会枯竭,每每一晃时间就匆匆流逝,一个咯咯娇笑,一个慌忙送归。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厚厚的积雪有半尺深,树上屋檐上一片洁白,南子夕约了颜小青一起去郊外赏雪。郊外田野一派银装素裹景象,背风处的积雪能达到一尺深浅,颜小青穿着她的红皮靴,在无痕的雪地上恣意奔跑跳跃,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足迹。

正得意呢,扑通一声跌入一个被积雪掩盖的大树坑,还好积雪厚实不曾跌伤,连忙爬起扑通一声再次跌倒,再站又摔,气的颜小青躺在雪坑里索性不动了,这小脚就是站不稳,一点点滑就摔跤,何况这四壁溜滑的雪坑,还是随后赶到的南子夕哈哈大笑着伸手去拉那个因为不停摔跤而躺在雪坑耍赖的人儿,一双小手伸过来,蹲身在树坑边的南子夕握在手里却忘记了拉人,面前是一张因霜冻和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那灵动黑眸之上一排长长睫毛居然凝上了白霜,随着眼睛的眨动忽闪忽闪的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那光芒直入心头,撞的心里慌慌酸酸的,让南子夕感觉眩晕迷醉,后果就是致使多少年以后南子夕也忘不掉那绝美的瞬间。

直到面前的红唇嘟起来,娇嗔的嚷嚷:“喂!南子夕你看笑话不嫌事大哦,快点拉我上去啊。”这才醒神过来,握在大手中的小手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出来温软,只让人想牵到地老天荒再也不松开。

拉出雪坑里面的人儿,南子夕遏制住强烈的想把她拉入怀抱的冲动,急忙忙的撒开手,害的顔小青一个忽闪,纤腰又是一阵摇摆,不过她晃悠的反倒咯咯轻笑,碎碎叨叨起她那双可爱又可恨的小脚种种囧事,南子夕不知为何突然心底一沉,郁郁不乐的感觉漫上心头,他也闹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仿佛是近在眼前的人儿一下子拉远了距离,远到遥不可及的地方,虽然她就在身材欢快的絮语,可是就是那种摸不着抓不到的空虚感溢满心头,令他俊颜上的眉峰蹙起,双唇紧抿。

那时候在北方水果品种不多,菠萝更属于稀罕物,南子夕家乡在南方,亲戚从南方捎回一篓菠萝,南子夕就拿了几只请颜小青品尝。看着满头满身带刺的菠萝,颜小青说:“闻起来是很好闻的味道,可这要怎么吃呢?”南子夕就拿起水果刀教她削菠萝,先用刀尖沿缝隙倾斜划动,刚好剔除刺尖还不浪费果肉,全部划完之后一条条剥离三角皮壳,然后再把菠萝横切薄片,最后一步是白瓷盆盛淡盐水将菠萝片泡入,那就是一盆赏心悦目芳香盛开的金菊花,看着菊花一样漂亮的菠萝,品尝着那酸甜可口的浓香美味,颜小青对南子夕简直就是摩拜了,人长的帅球打得好知识丰富见闻广博,加上还有一手好厨艺,真是人才啊!颜小青感叹道。那个时候颜小青还不懂人才的可贵,直到N年之后,看那部经典电影听到那句经典台词: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宝贵?人才啊!颜小青才明白自己痛失了什么,恨不能穿越时空,只是遍寻无门。


二、那一年我十七岁


欢乐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来年春天,那个时候正流行一首歌曲《那一年我十七岁》,颜小青时时哼唱着那首歌,盼望着自己十七岁生日的到来,每每听到颜小青念叨要背起行囊独闯天下时,南子夕都会有惶恐的感觉,仿佛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似的。四月末终于盼到了生日这天,颜小青也终于梦想成真,美美的背起行囊踏上进山的旅途,唯独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并非独闯,身后吊着条大大的尾巴,对于南子夕的尾随,颜小青相当的抵触,可南子夕也振振有词的说:“你走你的路,我走我路,你只当不认识我就行。”颜小青这个无奈啊,进山就这一趟班车,总不能不让车站卖票给南子夕吧,好,各走各的不是吗,看我理睬你不,哼哼!颜小青恨恨在心里嘀咕着。


上车后颜小青不管不顾坐在前排的南子夕,直接跑到大客车的最后一排一屁股坐下,活波开朗的她很快就跟后排的几个年轻人熟悉起来,得知他们也是进山旅行颜小青开心极了,很得意地跟他们讲述自己是独自一人出门旅游,为了庆祝十七岁生日的到来,还兴高采烈为大家表演那首歌:背起行囊穿起那条发白的牛仔裤,装着若无其事地对妈妈说:说我要离家出游几天。妈妈笑着对我说:别忘了回家的路……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四个小时的车程一点都不觉得漫长,也几乎忽略了前边的那条尾巴的存在。


四个小时的车程对于南子夕来说就是无尽的煎熬,他极力强忍住回头的欲望,苦苦撑到脖子酸疼。心里甚至于有一点后悔自己此次的跟随,已经年满二十岁的南子夕完全清楚自己对于颜小青的感情,那是真实的心动爱怜与娇宠,可恨那小妮子还是懵懵懂懂,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还只是队友朋友大哥哥,最乐观的也就是好友知己罢了。唉!没办法,面对这个还是一派天真的傻丫头,只能慢慢等她长大了。


大客车终于抵达终点站西山山门前,已经浑身僵硬的南子夕迅速的迈开长腿跳下车活动四肢,感觉过了好大一会儿了,青青怎么还没下车,摆弄着手里的相机,镜头不由自主对准车门,于是抢拍到了那张迷茫的青春。


湛蓝色的牛仔套装,背夸黄色旅行包,那美丽若天鹅的纤长脖颈上也系着条黄色丝带,映衬着娇嫩的青春(青青语录:黄色是警示色,安全色,关键时刻还能用来呼救。其实南子夕心里一直称呼颜小青为青青,可惜这个亲昵的称呼从来不好意思叫出口,两人见面都是直呼其大名的。)刚跳下车踏的她小嘴微张,脸上略显迷茫,山色间空蒙的雾气衬托着那张白皙的面容越发洁净靓丽,仰望着面前的群山,如同个迷失的精灵一般,南子夕快捷稳健地按动快门,唯恐错失了那个绝美的瞬间。


短暂的迷茫之后颜小青情绪又高涨起来,她兴奋的随着众人跨过山门踏上崎岖不平的山路。青春的步伐加上良好的身体素质,让颜小青很快走在了登山队伍的最前列,南子夕总是距离她后面十步左右不紧不慢的跟着。


开始入山是好长一段坡路,路旁边就是山溪,走一段就有潭池水,清澈碧绿的池水次次都惹的大伙停下来戏水片刻再继续前行。山路逐渐陡峭,体力偏差的人渐渐拉开了距离,颜小青和南子夕仍然属于先头部队,同样走在最前列的还有同车的那群年轻人,山崖上的杜鹃花也向他们展露出笑颜,颜小青看到杜鹃兴奋的大叫:“看呀,那丛颜色好美!那一片好多花,还有那里越来越多啊…”随即吟哦道:“这才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呢。”行走间遇到怡人的景致,他们也停下来稍息。之后又翻越了几道山梁,在临近黄昏时终于抵达了入山的第一站仙人岭,这里有山民居住,还有供旅人住宿吃饭的小旅馆。


安顿好住处行囊后就在小旅馆旁边的草棚下小木桌旁就餐,饭菜虽然简单但都是山货野菜,吃起来也很新鲜可口。南子夕遵循承诺,依旧没有和颜小青同桌,默默的坐在一边吃着自己的晚餐。闲不住的颜小青这会儿有点坐不住了,满肚子的兴奋想找个人分享,眼睛骨碌碌地看看南子夕,看他腰板笔挺,正襟危坐的样子,想起两个人的约定,又按捺下情绪,闷闷地低头吃饭。正无聊的时候,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迅速跳出草棚回应。半山腰处是山里最早的居民范半仙的瓦屋,同车的那群年轻人晚餐在半仙家里搭伙,这会儿煮好了玉米碴糊糊,他们闻到香喷喷的糊糊,不忘记要和颜小青一同分享。颜小青开心的回应着,并迅捷轻盈的跳跃着奔上台阶。南子夕苦涩的抬起头,望着那欢快跳跃的背影,心里有些懊悔,也许刚才就不该遵守那该死的承诺,如果刚才就跟她坐一起,此刻就能相伴身旁,不用无奈的看着那个身形翩然离去。心烦意乱的地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包烟,熟练地抽出点上,南子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抽烟了,也许是从相思难耐的那些个夜晚伊始吧。

在半仙处与新朋友和范半仙相谈甚欢,颜小青指着半仙瓦屋后的竹林说:“太喜欢这里了,我想在这里盖间竹屋跟你当邻居,每天呼吸这清新的空气,倾听这鸟语,行吗?”范半仙虽然在山里独居了大半生,但并不木讷,他笑呵呵的抚着长胡须说道:“好啊!欢迎,只是你这么年轻好动,就怕时间长了你耐不住山里的寂寞。”“才不会呢,我觉得住在这里就跟神仙一样的逍遥自在,怎么会寂寞。”范半仙没有接话,只是仰首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饭直吃到月上中天方才尽兴而归,回到住处颜小青简单洗漱,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钟,在都市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山野已是万籁俱寂,奔行了一天的旅人们也都早早歇息了,可小青一丝丝睡意都未有,她信步踱出,来到小溪旁坐在了一块大大的山石之上,仰望天空明月听任悦耳松涛拂拭心怀,感受着古诗里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完美意境,不觉得就陶醉了。身边石上有道身形临近,小青不觉慌乱,只是他乡遇故知般的欣悦。


月光下松涛阵阵,南子夕静静地坐到颜小青身侧一米外,不同于颜小青的抱膝仰首,他舒展双腿两臂后支撑,半对明月半对小青,颜小青欣然回眸一笑,虽然在月光下那笑容不甚分明,但还是笑得子夕心神皆醉,他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此刻内心的欢愉足矣弥补之前所有痛苦委屈与心酸。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体会仿若孤岛放逐般的宁静,又有相依相伴的温馨感觉。最终还是颜小青耐不住寂寞打破了沉寂,她侧转身面对南子夕问出一个很奇葩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叫南子夕啊?”听这一问南子夕终于忍不住展颜哈哈笑起来,惊的松树上夜宿的鸟儿扑棱棱飞起来,颜小青赶忙竖起手指:“嘘~~!”南子夕掩嘴轻笑问:“真想知道?”颜小青瞪大眼睛认真的点点头:“恩!”“好吧,那我就从南姓开始说起吧,据说我的先祖有据可查的可追溯到唐朝名将南霁云,因排行第八又名南八,官封睢阳郡太守、特进左金吾卫将军,安史之乱时与河南节度副使张巡守雎阳城,苦守月余城中粮尽,霁云奉命冒死率领精锐骑兵突围出城,搬师于贺兰进明。贺兰进明无出师之意,故意拖延,并设宴款待南霁云,南霁云道:“城中将士无以果腹,南八岂敢独食。”随拔刀断指,不食而去。再次冒死突围入城,后与城同陷,大义不屈,宁死不降,与张巡一起被害。唐宣宗时,与马周、褚遂良、娄师德、张九龄、张柬之、张巡、许远、柳浑等三十七位名臣名将,被画像续图凌烟阁上,其子南承嗣曾为唐朝涪州刺史,那就是我的先祖。”


故事听得颜小青热血沸腾,特别是在这山中的静夜配合那松涛阵阵,仿佛金戈铁马声就在耳边回响。她不知不觉回转身面对南子夕而坐,瞪大眼睛问:“然后呢?”南子夕笑笑回答:“没有然后了啊”“哦,我是问子夕是什么意思?”颜小青跳跃的思维方式不由得使南子夕又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他回答道:“这个就很简单了,我爸年轻时当兵,结婚很晚,我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五十岁那年才有了我,也算晚年得子,所以就叫子夕咯。”“你是家里的独子?”颜小青惊讶地问道,“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南子夕讶异于颜小青的惊讶,“可是独子不都是很娇惯的吗?你怎么什么都会干,还精通厨艺?”“原来你说这个啊,爸妈年纪都大了,姐姐们也都结婚出门不在家里,我当然要多帮家里做事情了。”南子夕答到,颜小青轻轻撇嘴摇摇头:“才不是呢,我家老弟整个一太上皇,啥也不干不说,还整天跟我抢东西。”南子夕笑了:“你是姐姐就应该让着弟弟啊”“可是有些东西我也很喜欢啊”颜小青不服气地争辩着,南子夕无奈地摇摇头,为这个稚气未脱的傻丫头。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月上中天,气温下降露水也浮上大石面,南子夕怕颜小青着凉就说:“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起早爬山看日出呢。”颜小青意犹未尽地轻叹一声说道:“好吧!”


凌晨,好梦正酣的颜小青被南子夕敲门喊醒,在朦胧的晨光中就着溪水洗漱之后就开始爬山了。路边的松树上有小松鼠不时跳来跳去,还有小蛇盘旋,颜小青一惊一喜的边走边惊叹,走在她身旁的南子夕还要不时的催促那个驻足惊呼的丫头:“再不快点就看不到观景台上的日出了。”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日出之前爬上了观景台。


观景台上云雾缭绕,颜小青走到山崖边缘一棵松树旁,陶醉地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不知觉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南子夕适时的按动快门拍下了那云雾间展翅欲飞的英姿。观景台上的日出因为云雾太浓的缘故,并没有跃然而出的惊艳,只是隐隐的有些许日影轮廓,看看天光已然大亮,观景台上人众方才纷纷离去,向着最高峰仙人峰攀爬。


爬上陡峭的山坡,沿过狭窄惊险的山脊,他们终于登上此行的最高峰仙人峰顶,俯瞰周遭群山俯首环绕,真是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不同于半山腰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山顶上反而是一马平川草木稀疏,只有山崖边有几棵红色叶子的不知名小树。


两人在山顶浏览一圈后,找了块平坦的大石放下背包,开始休息午餐。颜小青一点不觉得疲累,依旧兴奋的唧唧咕咕不停讲话,说起昨天在半仙家跟半仙的聊天,还说起要在竹林盖竹屋常伴青山等等,南子夕只是笑听并不打断她痴梦般的呓语。吃过饭后南子夕拿起相机又在周遭拍摄,颜小青溜达一圈没事做,就躺在岩壁阴凉处假寐,感觉身边有人过来颜小青依然耍赖装睡,南子夕趴伏在大青石旁,好笑地看着那个长睫毛忽扇忽扇装睡的丫头也不揭穿她,就那样静静的欣赏着,丫头的睫毛真的好长,又想起那个雪天的那双睫的薄霜,日光下晶莹闪烁,那样的美好令人难忘。


终究颜小青沉不住气一骨碌翻身坐起:“嗨!你干嘛呀?”“看!”南子夕举起一枚紫色小花编结的指环在颜小青面前,颜小青定睛观看,只见那纤细的嫩绿枝条精巧编结成小环,上面一朵紫色小花绽放着嫩黄的花蕊。颜小青小心翼翼的接过轻轻地套在自己的中指上,紫花绽放在了手背上面,颜小青喜滋滋欣赏着,嘴里赞道:“美极了!你编的哦,真了不起!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说着用没戴指环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红色叶片:“看!心形树叶,很少见吧,喏,送给你。”南子夕凌乱了,这场景貌似某些特殊场景吧,自己半跪伏虔诚献上一枚指环,丫头毫不犹豫的套在手指上,还回赠一颗红心?蹙眉打量眼前人儿,唉…内心依旧一声叹息,那纯净坦然的脸上何曾有半分情愫,南子夕自嘲的摇摇头,无奈的笑了。


下山时间没那样赶了,只要天黑之前赶回宿处即可,所以颜小青边走边玩,在溪水边的大白圆石上跳跃,一不留神踩到青苔上滑落溪水中,还好溪水清浅。南子夕赶忙大步上前捞人,只见那半身湿淋淋的人儿居然还在傻笑,气的嚷道:“还笑,叫你小心点,还是不小心,摔伤了在山里可怎么办?”颜小青笑着摇摇手说:“不是啦,我笑是因为突发灵感,这一跌可以改写一首李清照的词。”南子夕又可气又可笑的说道:“可不是吗,一下变成‘湿人’了”“我说真的啊!你不信”“好好!我信,你至少先处理下这一身‘湿’吧”“不急不急,一会儿灵感丢了就找不回来了。”说着脱掉牛仔外套铺在大石上,也不管裤子了,指着已是暮色苍茫的大山说:“你感觉这西山美不美!回去后你会不会怀念它?”南子夕肯定地点点头“是很美!很难忘怀。”心里面念叨的是“最难忘的是你这个山中的精灵!”得到首肯颜小青更来劲了:“那你听我这首词怎样?”说着忍不住又从大石上站起来吟哦道:“常忆西山云雾,迷醉不思归路,未足晚回宿,误落清泉流处,笑怒!笑怒!惊飞杜鹃满树。”南子夕瞠目结舌的坐在那仰望着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女湿人’,心中唯有惊叹了。


回到仙人岭宿处夜色已然完全降临,那群新朋友已在旅店的草棚外张罗一大桌山珍野味,看到颜小青热情的招呼二人入席,颜小青一点没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嘴里还嚷嚷道:“好多好吃的啊,我都快饿死了。”南子夕默默的坐在颜小青身旁,对着众人点头微笑打招呼。同行两日,大家也都早就看出两人关系匪浅,了然的笑着招呼他们用餐。


颜小青醉了,也许是醉情于山水太浓的缘故,在同桌朋友的殷勤劝邀之下,她豪迈的痛饮几杯之后就意识一片空白了。扶着怀里软瘫的娇躯,南子夕懊悔不已,怎么就不拦着她呢,可是看她那样开心实在不忍破坏她的好兴致,看样子这丫头是第一次醉酒,唉!明天有得难受了。


第二天果如南子夕所料,宿醉令颜小青头昏脑胀,无精打采的走在下山队伍的最末端,同上山时的队列位置恰好相反,路过一片庄稼地,指着日光下蔫蔫耷拉的庄稼叶子对身旁的南子夕说:“好像我啊”“很难受吗?”南子夕关切的问道。颜小青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有点不舍。”“不舍这山水吗?”南子夕问。颜小青依旧摇头:“应该不全是,最不舍的应该是那纵情快意的自由放飞”回头看一眼青山又说:“当然这青山也是心中的牵绊。”南子夕笑了:“牵挂山水随时可以进山,何必伤感。”“你不懂的,这种初次相见的情愫是难以再次寻觅的,除非……”“除非什么?”南子夕猛然回头惊问道。颜小青失笑的摇摇头:“没什么啦!想起一首古诗形容此刻心情,溪水无情似有情,入山三日得同行,岭头便是分头处,惜别潺湲一夜声。”其实颜小青也不晓得自己要说除非什么,只是这次进山仿佛内心有些遗落,留恋?失落?似乎都不是,那为何仿佛遗失了小时候那件最心爱发卡,寻寻觅觅始终不见的伤感,或者是因为有情无情?想到这颜小青赶忙摇头心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旁边的南子夕皱着眉头看着摇头晃脑的颜小青,也轻叹摇头。


坐到班车上以后颜小青更加萎靡,南子夕拍拍自己的肩膀说:“这里借你,睡吧!”颜小青浅笑无语,轻轻的依偎了在那并不算宽厚却很温暖的肩头,闭上眼睛随着车子的晃动渐渐入眠。肩头依偎着的重量却摇晃的南子夕仿若山河摇曳,这不算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昨晚美人曾在怀),但是绝对是颜小青主动的第一次靠近自己,南子夕强忍着揽臂入怀的冲动,平复着呼吸倾斜着肩膀让靠在上面的人更舒服些,再舒服一些……。


三、我是一片云


夏天是颜小青的季节,她用自己手工设计缝制的裙装引领了季节的时尚。从够到缝纫机面板的那一年她就开始在那上面纵情驰骋,小青的姥姥在服装厂工作,所以从小颜小青的衣服都是小朋友中最漂亮的,即使衣服小了破了,镶上一道花边,缝上一片树叶,就能让衣服重新焕发美丽,就连左邻右舍家小孩的衣服也都是姥姥一手包揽打造的。姥姥是小青最崇敬热爱的人,小青是在姥姥的怀抱长大的,从小到大没跟妈妈睡过一个晚上,从出生开始都跟姥姥睡,饿了抱到妈妈怀里吃口奶,吃饱了依旧回姥姥怀里睡觉,因为姥姥怕妈妈睡着压着宝宝。所以姥姥所有的技能都是小青的理想,说不清几岁开始,小青开始用缝纫机自己缝沙包,十岁时小青給洋娃娃做衣服,十二岁就开始给自己设计缝制了第一条裙子,颜小青记得很清楚,那条裙子她几乎没用剪刀裁剪,都是手撕牙咬完成的裁剪过程,后来看过小青裁剪衣服的女友们都很惊讶的发现,能用手撕的部分小青绝对不会用剪刀的。


夏初小青用一块粉色亚麻面料为自己设计了一条单排扣四口袋的制服长裙,亚麻的材质令长裙挺栝舒展又飘逸自然,粉色令青春更加娇美绽放,窄窄的腰身衬托出婀娜身姿,肩披长发双手插袋高挑摇曳是初夏的温柔。


气温升高粉色不足以表达热情,小青又为自己设计了一天红黑色条纹包臀齐膝裙,一字包肩领,立体收腰裁剪令腰部纤细婀娜,两边的横向条纹更加强调了这一主题,后背大V领,一朵衣料本色红丝带盘结成一朵玫瑰,镂空贴浮灵动着诱惑。这条裙子可是风靡一时的轰动,好友同伴们纷纷央求小青也帮忙裁剪制作,小青做了,只是后背的玫瑰制作工艺太繁复,再做就换成黑色玫瑰蕾丝,效果也还是不错的。先是两个闺密,再是同学好友甚至妈妈单位的年轻同事,当做到第八条裙子时两个闺密不干了,再做就满大街都是了,好吧!就此打住。


下一套民族风,五彩斑斓的色泽,短小的背心上装,同色八片大摆裙,配上叮叮当当一串景泰蓝手镯,仿若傣族小妹摇曳而来。好看了就闲不住了,闺密、好友加好友的好友,炎热的天气小青整天趴在缝纫机上驰骋,妈妈看着在窗机空调下依旧汗水淋淋的小青心痛不已,不止裁剪缝纫,好朋友还附送一只手镯,很快小青一套七只的手镯就剩下最后两只最喜爱的颜色了,赶忙叫停!


南子夕的目光追随着那个飘忽来去的忙碌身影,有满满的欣赏,还有一点失落。感觉山里归来后青青似乎有些疏离,或许是错觉,丫头真的很忙碌的样子,该约她谈谈了。趁着训练的间隙,避开众人视线南子夕悄悄约了小青第二天来小屋玩,颜小青笑着点头答应。


她来了,一身白裙飘忽而来,打开门的南子夕眼前一亮。乳白色无袖卡腰小上衣的弧型折边衬托着曼妙身姿,齐膝的白裙一样的弧型折边飘逸如云朵,进的门来颜小青一个旋转令裙摆飞扬,笑问:“我新设计的裙子,漂亮吗?像不像一片云?”南子夕感觉一阵目眩神迷,那炫动的曼妙身形,扬起的娇媚笑颜是如此的令人着迷,如同骄阳般炫目耀眼,他微眯眼睑忍不住地伸出双臂,欲把那片云拥入怀中,那片云又是一个旋转,伴随着娇笑飘开来去:“嘻嘻,抓不着!”南子夕握紧拳头,按耐着冲动的脚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心中暗叹:不是抓不到,是你不懂这颗心…


在南子夕淡淡的焦虑中,时间依旧静静流淌,颜小青没有走近也不曾远离,在一起时她依旧会唧唧咕咕兴奋的跟南子夕诉说自己的囧事,讲述设计的那条淡绿色荷花裙子,多层的白色荷叶花边令裙摆蓬蓬撑起,胸前的荷花图案是多么的漂亮,做好后立即穿起出门,雨后的黄昏漫步街头得意扬扬,完全忘记自己走路甩泥的毛病,对身旁超高的回头率窃喜不已时被路人点醒,回头一看天呐,裙子后摆上全是泥水污浊,因为群摆是蓬蓬撑开所以感觉不到潮湿,就这样在路上丢人现眼了一回,说完颜小青哈哈大笑,并不曾留意对面那个人越来越沉默的嘴巴和微微颦起的眉头。


四、采菊南山下


漫长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了,凉爽的秋风送来清爽,南子夕的焦灼似乎也缓解了不少,刚好颜小青嚷嚷着要缝制一个野菊花枕头明目醒神清火闻香,两人商量决定再次一起出行。


这次出游两人选择骑车,南子夕那辆最新款的变速车很适应山野小路,颜小青的红色思普瑞克胜在轻巧,两个年轻漂亮的身形在郊外的小路上追逐奔驰,一路向前而去。


秋日田野的气息爽洁芬芳,行至南山坡下道路已然崎岖难行,车子不能骑了,两人索性下车推着走。


沿途之上,起初是星星点点的黄色野菊花展露笑颜,愈接近山坡黄色渲染的愈灿烂,到山脚下时,野菊花已是绽放的沟沟坎坎随处皆是,颜小青兴奋的丢下自行车直奔最灿烂茂密的花丛。


南子夕连忙停稳自己的变速车,又忙着去扶颜小青那辆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自行车,把两辆自行车并排停停好,才舒了一口气凝神关注那个花丛中的精灵。在黄色的花丛中闪动着一道蓝色的身影,深蓝色的高领中袖毛衫勾勒出美好的曲线,浅蓝色的牛仔工装裙服帖地包裹着青春,娇美的容颜在花丛中衬托的愈发白里透红明艳动人,嘟嘟的小嘴似乎也在用力,只这一会儿已是采摘下了一大蓬黄花,用左手揽抱在胸前,右手还在不停的采摘添加那堆娇黄。好一幅田园采摘的美景啊!心中一边赞赏一边叹息,可惜今天没带相机,否则又可以在那册青春的影集里添几幅佳作了。


南子夕也开始采集野菊花,但他不似颜小青只采黄色菊花,他单选白花黄蕊的为主,紫色小菊花点缀,又配以细叶长颈草结成花束。刚弄好那边颜小青就喊上了:“喂喂!大个子快来帮忙啊,拿不住了。(大个子是最近颜小青给南子夕新添的昵称,大约因为南子夕也私下里唤她小青的缘故吧)”南子夕把花束藏在身后,走过去单手接过颜小青抱满怀的黄色野菊花,然后奉上身后的花束。已经被黄色渲染满眼的颜小青突觉眼前一亮,好美的一束花啊!无数朵玉色花瓣衬托着嫩黄娇蕊无比娇美,紫色小菊花错落有致点缀其间,再配以绿色长草的勃勃生机,令这束花真的可以媲美花店的专业花束,但又多出些自然野趣,实在是棒极了。颜小青惊喜地双手捧过来,一边欣赏一边赞赏:“你真太棒了!这束花可以获得最美野菊花奖呢。”南子夕意味深长地看着只顾啧啧惊叹低头看花小青回答道:“我要包揽你所有的特誉奖!”注意力还集中在花束上的颜小青没太听明白南子夕的话,有些迷茫地抬起头问道:“你说什么?”南子夕大胆地凝视着那双迷蒙的双眸加重语气回答道:“我说我要包揽你所有的特誉奖!”颜小青感觉心房一颤,旋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我当评委没问题的。”南子夕从那双星眸里发现一丝闪动,但那丝闪动太过短暂令他无法捕捉不能确定,抿着嘴皱起眉头看着眼前那个依旧在张扬地欢笑的人实在是无可奈何。


山坡上的野菊花开的实在繁茂,没有多久两人就采集了足够颜小青装枕头的菊花,自行车车筐和后座架都载满了金灿灿欣悦,黄色的确能渲染情绪,有些沮丧的南子夕也不由得开心起来,归途不由得和颜小青一起放声高歌《在希望的田野上》。


五、伤情


那次郊游归来以后,颜小青似乎有些不耐烦枯燥的操场晨练,她主动约了南子夕周日早上去河堤晨跑。秋日的清晨风轻云淡 ,两道青春的身影奔跑在林荫小道之上,一个挺拔帅气,一个窈窕动人,尤其是跑出汗的颜小青脱掉外套系在腰上,一件红色的小跨栏背心勾勒出无比动人的青春曲线,还展露出一丝妩媚诱惑。迎面而来的晨练人群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那双和谐美好背影。


一个小时的晨跑在轻松愉快中接近尾声,颜小青情绪高亢,唧唧咕咕边跑边侧头与南子夕说着一些自认为的趣事乐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喜欢粘着南子夕讲话,仿佛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但说出来的事又不知所云,不时惹得南子夕的嘲笑,还把自己气的不轻,不过气过笑过之后依然如故嘻嘻哈哈。


下河堤有段石子坡路 ,兴奋的颜小青不曾留意脚下一处缺少卵石的小坑,受过伤的那只脚刚好踏在小坑的边沿,受过损伤的韧带无力拉紧脚踝,脚踝倾斜入小坑,啊呀!叫了一声颜小青处于自我保护就向脚踝扭曲的方向顺势滚落,余光时刻关注着小青的南子夕也及时伸出手臂,于是颜小青滚落南子夕怀中,南子夕由于惯性被颜小青带倒在地上当了颜小青的垫背。落入那个温柔的怀抱的瞬间颜小青感觉异样的战栗,就连脚踝处传来的刺痛也几乎被她忽略,心房震颤呼吸急促本来就红润的脸颊火烧一样的感觉,一种异样的幸福感觉暖暖的溢上胸怀,她霍然间仿若心花开放般的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原来那个人早已不知不觉走入她的心房,原来自己早就迷恋上了被娇宠的感觉,并且不知不觉间已开始回应对方,只是那些感觉太飘渺无序,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的这份爱恋。


颜小青这边思绪万千乱了方寸,可急坏了身下的肉垫子南子夕,躺在臂弯的人儿双颊通红,身子微微战栗,双眸流转闪烁着晶莹也不开口说话,没摔着脑袋啊,怎么问话都没反应了?南子夕小心翼翼的移开怀抱的娇躯,这才能去观察那只扭伤的脚踝,隔着袜子就看到了肿胀,他轻轻的帮她解开运动鞋的鞋带脱去鞋袜,只见整个脚踝连脚背都已肿胀起来,情况看起来比第一次扭伤还要严重。急得南子夕摇晃着颜小青的手臂喊她:“小青!怎么样啊?说话啊!疼的厉害吗?”傻呆呆坐在地上的颜小青这会儿终于被唤醒了,脚踝处是很疼,但是没有第一次那样的撕裂般的疼感,木木的涨涨的炖疼,看着眼前那焦急的面孔颜小青咬着嘴唇羞涩的轻轻摇头说:“还好啦!不算太疼,能承受。”看到颜小青终于有了反应,南子夕才松了一口气。又缓了片刻才小心的扶颜小青起身,待她站稳适应之后,把她一只手臂环绕在自己肩头,自己一只手臂揽着她的纤腰半扶半抱的带她走下河堤,在路边拦了车子送去医院。


这次扭伤修养期远远长于第一次,大夫说颜小青脚踝的韧带已然松弛,可能已经形成习惯性扭伤,建议她在家修养至少一个月以上到两个月时间,否则脚踝随时可能再次受伤甚至影响骨骼,颜小青只得老老实实在家拄着拐杖单脚跳,一个人的时候就呆呆地发愣,有时还喃喃自语嘀咕的自己脸红心跳,她心中时时回放着一些镜头,西山之巅的花戒,南山坡下的花束,还有那句“包揽所有的特誉奖”还有还有,那次一片云的捕捉,那固执的尾随进山,还有溪边的夜话,无不演绎着一份浓浓的深情,自己怎么就那么迟钝呢,早点明白该多好啊,她现在终于明白出山时的那句除非后面的话了,除非情景再现伊人相伴。不过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不算晚,等能出门了就马上去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想到这颜小青羞涩的轻笑,该怎么说出口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一边是颜小青甜蜜的纠结,另一边的南子夕却几乎崩溃,他课也不上球也不怎么练,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期待着那个身影的再次出现,可是迟迟等不到那个人儿的再次到来。他烟抽的更凶了,情绪也不稳定,还不时醉酒,细心的二姐首先发现弟弟的迅速消瘦,就关切的询问,崩溃边缘的南子夕终于忍不住对着二姐道出心中的苦楚,他跟姐姐讲述自己的追逐单恋苦恼,又说了那个人儿的茫然无知与迟迟没有回应。二姐听后感觉十分惊讶,又替弟弟不值,多优秀的弟弟啊,居然会被女孩据之门外,她一下子对那个折磨亲爱弟弟的女孩印象打了折扣,这样的人再漂亮也不能要啊,她劝导小弟既然努力过也不能把握就不要再坚持了,适时的放弃也是一种智慧,一向对二姐最信服的南子夕认同了姐姐的观点,与其痛苦不堪停留徘徊,不如放手向前也许会有一片新天地。


颜小青终于解除禁闭回到校园已是深秋时节,来在球场她羞涩的悄悄约了南子夕,说有事要告诉他,南子夕淡淡回应说:“刚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晚上小屋见吧。”为了晚上的相见颜小青刻意的妆扮自己,她摆弄起脂粉,擦粉吧,反而遮盖了肌肤原有的光泽,画眉吧,眉毛本来就弯弯如柳叶,胭脂就更用不上了,白里透红的颜色一向是她自豪的资本,最后干脆洗净一切铅华,素面对镜,心里感叹着那句古诗‘却嫌脂粉污颜色’说的真对,她精心选择了一件娇艳的粉红色马甲毛线裙穿在里面,外面套件大红色的风衣开心去赴约了。


应声打开房门的南子夕没有刻意去打量精心妆扮的颜小青,他躲闪着目光生怕自己过多的关注而再次沦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断就不能再退缩。他淡淡的请颜小青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先开口生怕一个迟疑就再也说不出来那决绝的话语:“我们俩结束吧,以后不要再来往了。”这边低头正斟酌如何开口的颜小青愕然的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南子夕,等明白过来南子夕的意思她突然感觉心口处锥刺般的疼痛,她不由自主揪紧胸襟,张了张嘴又抿上双唇,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问为什么和再说出心中的爱恋,站起身时她一个踉跄,南子夕习惯性关切地伸出手臂想扶她并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躲闪开,咬着牙回答道:“没事,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送你。”“不用!”说完拉开房门飞旋而去……


(第一部完)


后记:手机上写出这一万多字并不容易,断断续续用了两个月时间,比起电脑写作简直就是龟速,不过现在腰椎问题不适合久坐,就这样慢慢写吧,《昨日黄花》第二部第三部要不要写还在犹豫中,生命还在继续,故事也在延续,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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