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渔事(一)

      老家的村庄座落在天门河南岸,村子西头有一条小河流入主河道。东南方不远,还有一条东风支渠。这样一来老家三面环水。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家的男人十有八九都会撒网打鱼。可是这上下河岭,捕鱼最好的,渔网撒得最圆的还数善强伯。

    三十多年前,国家放宽政策,可以在河里捕鱼捞虾了。上下河岭的那些老渔民纷纷准备渔网,渔钩,丝网,在河里讨 生活。

    那时候,河水很清,河两岸的芦苇长得很茂盛,河里的鱼也不少。

    善强伯和江大妈是两口子,他们抚育了七个儿女。由于儿女众多,生活压力大,种地之余,他们努力在河里打鱼,捞蚌,补贴家用。善强伯家有一条小渔船,由于家道艰难,好多年都不曾上岸保养。但这丝毫不妨碍,善强伯的打渔水平。江大妈和善强伯做了几十年夫妻,也做了几十年的搭档,船儿划得非常好。

  每当夏秋之交,农活闲了下来,河里的鱼儿也肥了。十里八乡的打渔人,在河面上各显身手,捕获鱼儿,也捕获希望。

    一轮红日慢慢往下落,残阳透过树林照在天门河上。半边河面幽暗,半边河面波光粼粼,跳跃着金光。清风吹过,河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上下河岭十多条渔船,他们在河面追逐围捕。每条渔船船尾一个梢公,船头一个撒网打渔的。善强伯和江大妈也在其中,大显身手。

    十来条渔船四散开来,往河心聚拢。每个船头都立着一个高大或是精瘦的身影,不论波涛翻涌船儿如何晃动,他们都手握渔网,纹丝不动,像行军布阵,大军合围。鱼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急急逃命。善强伯立在船头,他身材高大魁梧,斜阳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光头微微淌汗,闪着金光,仿佛一座金身罗汉。他手中操着渔网,单目紧紧注视着河面,仿佛能看穿河水,看到那逃命的鱼儿。

    眼看众船合围,善强伯腰身一扭,双手操着渔网,回身使劲一撒,刷的一声,天空闪过一圈优美的弧影,渔网远远地罩向河面。说时迟那时快,四面八方的渔网陆续撒向河面,声势煞是壮观。河面漾起阵阵波浪,还有漏网之鱼被惊得跃出了水面。梢公们赶紧划船后撤,渔网纲绳绷得紧紧的。打渔人慢慢收网,也慢慢收获着希望。

      打渔的人有一句话,说的是十网九空。有时候一网下去,拉上来可能空空如也。有时候运气不错,如果网到大鱼,鱼会在渔网里左冲右图,有狡猾的鱼还会往河底淤泥里钻,企图逃命。鱼儿在网里碰撞,有经验的打渔人一摸纲绳就知道鱼儿有多大,甚至是什么鱼都能知道。大鱼难得碰到,多的时候就是一些小鱼,刁子鱼,麻骨愣,鳊鱼也有。

    善强伯这一网运气一般般,没有放空,上来几条小鱼。雪白的鱼儿在网上挂着,在夕阳的照耀下甚是醒目。善强伯将渔网拉近船边,在河里透一下河泥,才将网拉上船头,将一条条的小鱼摘下来,扔进船头后面的活水仓里。

  别小看这些小鱼,这是河鲜,比那些养在鱼塘里的鱼鲜多了。将这些小鱼扒鳞去肠,加点盐拿一下,用油干煎,就是一种美味。我现在一想都馋诞欲滴。所以到市场去卖,非常抢手,比那些鱼塘鱼贵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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