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真是出于我的意外太远了!芳儿,我班的同学,常常喜欢坐在离我不远不近处,一个显得沉默寡言的人。但她漂亮,一样照亮所有人的眼睛,寒冬季节,芳儿也裙裾飘扬。
于是我和芳儿成了朋友,她教我跳舞。因此雪为此疏远了我,我竟然不是很在意。而芳儿因为雪的介入对教我跳舞更加主动,甚至带有点主动追求示爱的意味,我都主动地自个儿回避了,因为这样,我伤害了两个人,芳儿缀学回家,雪对我冷然相对。
我凄苦难言,只做着我的文学。
因为芳儿的离去我真颓废了一阵,我想不是因为爱,我很喜欢她的单纯和现代,整个冬季我都一个人在孤寂中度过。
和雪再次相逢是又一次文学沙龙,我和雪恰坐在一块,我首先向她打招呼,她也热情地夸赞了我,说我的诗歌比以前深刻多了,也有了思想,我于是和雪再次走到了一起。而且彼此似乎心照不宣,形成的默契,并被公认为文学社内的第一对。
“雪,我真的很喜欢听你的声音,暑假这里的太阳很烈,可我很孤单,暑假是大学生的恋爱密月,你为什么要在那边,我经常一个人散步在桃子湖,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草地,桃子湖水又上升了,它在八月显得很动人。”我在电话里对雪说。
“是不是有点心动,想找个女孩漫步黄昏,是不是想和她探索诗和爱的关系。”雪在电话的那头说。
“哪里的云彩比得巫峡的云彩呵!”我意味常深长地叹口气。
“真的也有点想你这个傻瓜。”雪说完就挂了电话。
当我从传达室走出来,看见栏杆外面有人在树荫里窃窃私语,抬起头,天上还是满月,这可够折煞人。于是顺便往宿舍相反方向走,遇着老乡张经,他苦哀着脸。这么好的月亮,也够苦他了,找工作找了一个暑假,硬是没有结果。
“我还没吃晚餐呢”张劲说。我就请张经吃了夜宵,喝着白啤我就把我遇见芳儿的事告诉了张经,“哦,就是那位教你跳舞的靓妞,她现在在哪里?”张经忽地做了个鸡啄米的动作,我忍不住想笑,说:“你想要么?”
“当然想,她也曾叫我跳过一曲舞呢,不过我是和你一起去的。”接着他苦丧着一脸说:“你的雪怎么办?你想拥有两个吗。”
我默无言,想起上学期被她俩折腾得够呛,老张经分析就是我缺乏主动的缘故,假正经什么友情友情的,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主要指生理,是谈不上爱情的,象你和雪,连手也没有牵过,不知你们整天呆在一起干什么”张经脸陡地放出光彩来。
张经是政治系的高材生,对哲学颇有见解,他的爱情理论几乎无可辨驳,其实用主义哲学足可舌战群儒,他曾想在校园组织一个伦理学研究会,还为此轰动了一阵子,因学校未批而作罢。
这当儿我不想和张经谈过多的哲学,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孩陡地又展现在我的生活,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还想成名成家呢,我要写书,好好利用这几年读书时间。圆月的诱惑以及张经的善谏使我不得不往桃子湖再去走一圈。芳儿的房门紧闭,没有灯光从窗棂透出,许是睡了,许是出去了,我没有敲门,只和张经站在岸边的石子路边玩打水漂的玩艺儿,直把一颗圆圆的月摸得尽是皱纹。
第三天,天微断黑,我就去找芳儿,见芳儿还和一位穿白衬衣的男生玩扑克,我站在门口,芳儿抬头说:“你来了。”就仍抓牌,我蹲下,说:“三人玩吧。”于是三人玩起来,不到五点钟,那位男生就提出要走了,芳儿没动,我站起门口,对他点了点头,芳儿把眉一扬说:“象个主人啦。”
当我再坐到芳儿的地板席子上,陡地觉得很乏味,就提出先走了,芳儿把头斜椅在古红漆的门前向我微笑。
我迈步到了桃子湖,田径场的草地,因下午的小雨有点湿,我站了片刻就往房子赶,翻着一本厚厚的《古代汉语》,在之乎者也间穿行,也觉出乏味,顺便上梯到楼上,张经宿舍三个人陡地跳起来,“三缺一”我们自得其乐的找起“哈”来,还得意地大叫大笑,而对面寝室的叫声比我们更响。
“前天晚上熄灯后,四五舍的男生一起大声叫喊,把头都探出窗户,比试谁叫得响。”张经说,“象公狗般叫着,大损大学生的形象,”我的对门说,“男大学生们看来都很压抑,教发而后快,”张经说,“夏天的晚上,无聊确实和女大学生有关,”我说,“四、五舍的男生还叫喊,可看不到对面六舍女生换衣服了,一个人感慨大叫后,唤起所有男生们的同情。”张经的对门说。
十一点整,我下了楼,我的寝室只我一个人,我在房子中间站了一会,见蚊虫翻飞着寻找肉体,忽然觉出了几分烦躁,就又关了门,到校园。我叩响了雪的电话。
“喂,我知道是你,正坐在桃子湖边吧?月亮圆圆的正缀在岛心对不对?那中间,哼哼,两岸的小草一动不动,晚风很凉,桃子湖正泛着涟漪,你刚从湖岸的水泥地穿过马路,在桃子湖书社打电话。对吧?”
“嗯,嗯。”我连连点头,“你该回去了。”雪说,“嗯”我挂了电话。
其实我是在学校食堂的小卖部打电话,对于雪的胡乱断猜测我有点想笑,但也不自觉地忆起六月的某个夜晚,我和雪坐在桃子湖水岸的水泥路上,我们都颀赏着月亮在湖水中洒下万点光茫,间或吟句秦观,李清照什么的,我觉得那种境界很美,后来我为了捕捉一盏流萤,不小心触了雪的大腿,她本能地做了个刚碰在倒了开水的玻璃杯的动作,我们就各红了脸。雪那时穿了洁白的衣裙,她的短裙散开来,在晚风中把香息传递给了我,我们许久没说话,但往回走时两人都显得有点兴奋,在木兰路分手时,雪还做了一个优美的旋身动作。那正是我们和好的不久,我没来由地想着雪,陡地想起她刚才电话里说的并不是荒诞之辞,看来那晚的和谐也牢牢地嵌入雪的灵魂中了。
于是又想,雪实在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处事她待人,比我有心计得多,今晚我不可抗拒地想着雪,还梦见自己骑着一匹轻捷的小红马在广阔的草原上飞奔,最后竟飞起来,飞到了云端。
待续
2019.6.16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