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寻医问诊
1.
韩鑫也生病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面容日渐消瘦，精神越发萎靡，上课时两眼无神，回宿舍便唉声叹气，一副不长于人世的状态。
陆羽受不住了，他主动找我商量对策，见我无动于衷，他便说我不够义气，我指着黄俊忧心忡忡地回道：“看到没，这位爷也半死不活的，我已经彻底没辙儿了，哎，你瞅瞅，我们宿舍人都快被吓疯了！”
“对不起，哥们儿错怪你了，你也不容易，忙里偷闲还得给人治病，我打心里佩服你。”陆羽甩了一顶高帽给我。
“这不正如你所愿吗，哈哈——”
“也不能这么说，他生病了我也挺难过的。”
陆羽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异常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他心里正得意着呢，黄俊之所以变这样他也脱不了关系，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杨琳——喜欢一个人没错，可顺带着毁了其他人就说不过去了。
“他怎么了？”陆羽明知故问。
“他病了，每天拿着镜子顾影自怜，也不知究竟在干嘛！”宿舍一哥们儿鼓起勇气回道。
“我没病，你们才有病，你们都有病！”黄俊放下镜子扫视一圈，刘超一言不发地翻了个身，屁股又撅了过来，陆羽皱着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看到了吧，都快病入膏肓了；韩鑫还好，至少还能活蹦乱跳。”
“我走了，你们宿舍风水不好，多保重，哥们儿。”陆羽像见了鬼似的离开了，宿舍里瞬间又重回安静，我没好气地踢了黄俊一脚，他怪叫了一声后又拿起镜子，刘超的腿哆嗦了两下，他也被吓到了。
2.
没过两天陆羽又来了，我指了指黄俊，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后说韩鑫快要完了，作为朋友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一条不归路，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就无法袖手旁观了，决定帮他想想辙儿。
陆羽临走时回头看了一下，黄俊立刻怒吼道：“滚蛋，我没病！”
“没病你喊什么，怪吓人的。”陆羽心有余悸地说道。
“知道哥们儿很不容易了吧？”
“哎，黄俊看着挺坚强一人，没想到竟如此脆弱。”陆羽百思不得其解。
“还不都是被你们宿舍那帮人给害的！”
“不是，管我们宿舍半毛钱关系，梁衡，你可别瞎说。”陆羽一下子就激动了，我叹了口气，一个陈然，一个他，都不是好人。
“你喜欢杨琳那妞儿？”我冷不丁地问道。
“喜欢——我不喜欢，你什么意思？”陆羽一脸防备地看着我。
“放心，我又不会打小报告，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悲。”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觉得可悲的应该是黄俊！”陆羽没心没肺的样子真让人着急。
“算了，不说了。”我开始以退为进。
“不行，没你这样的，说半截话让人急死。”陆羽死活非让我说个清楚。
“杨琳喜欢陈然——”
“不可能，你凭什么这么武断？”陆羽恼火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她亲口跟我说的，不信你问她。”
“我信了，我他么要杀了陈然。”陆羽彻底暴躁了。
“陈然或者没那想法，只是——”我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你说，我信。”陆羽入魔了，看的我想笑。
“反正我看到陈然竟然偷看杨琳，你也知道，杨琳的那个啥——身材很丰满，看多了会留鼻血。”
“怪不得陈然最近老打哈欠，这孙子，我非得和他决一死战。”陆羽气冲冲地离开了，看得我目瞪口呆的。
3.
韩鑫看到我犹如打了鸡血一样，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要挂掉的状态。
“他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丫又在造谣。”我一脸不爽地盯着陆羽。
“好什么好，他这是回光返照。”陆羽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状态里走出来，说话都带着火气。
“这就难办了，将死之人已经无药可医，我也没什么办法。”陈然没在宿舍，陡然间我竟有些失落。
“我有个法子，保准能把你这病给根治了！”陆羽信誓旦旦地说道。
“什么法子？”韩鑫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的模样。
“狠下心，把下面那玩意儿给割掉，保你从此百无烦恼、了无忧愁。”陆羽奸笑着做出“挥刀自宫”的动作。
“滚蛋，你丫再这样我就见天儿黏着杨琳。”韩鑫横着眼明目张胆地威胁，陆羽小脸立刻就白了，比黄俊也强不到哪儿去。
陆羽爱慕杨琳有目共睹，自打军训期间俩人结伴领唱他就恋上这妞儿了，军训结束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跟黄俊一样，心思全没放在学习上，天天看着杨琳的背影发愣，呆若木鸡般的神情着实可笑，不知不觉间杨琳就成为他俩的软肋，平日里陆羽作威作福，欺压良善，他们宿舍其他人都很恨他，但又毫无办法，韩鑫对此心知肚明，时不时敲打他一下，说来也奇怪，提别的不好使，就杨琳俩字管用，一个病人还能如此欺负人，想想都不可思议。
当然，陆羽比黄俊有一点优势，那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陈然每天向他提供关于杨琳的大量信息，为此，他不得不忍痛请客，这或许就是为爱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怎么不说话？”我一脸同情地看着陆羽。
“要你管，治你的病得了。”陆羽转过身一言不发。
“不是，今天我是主角，梁衡你说说，哥们儿这病还有的治吗？”韩鑫有种被忽视的感觉。
“不好说，你先转移下注意力，试几天再看看效果！”我头也不回地跑了，他们宿舍风水也不大好，除了陈然，没一个正常的。
4.
两天之后，陆羽又过来了，为了朋友他竟然三顾茅庐，陡然之间我竟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韩鑫越发消瘦了，据说都到了走路都得扶墙的地步了，陆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两天你还好吗，和陈然打架没？”我一脸关心地问道。
“还在做准备，我打算给他致命的一击。”陆羽咬着牙说道。
“也别太狠了，闹出人命就不好了。”我顺着他的意思给他找台阶。
“谢谢关心，我会掌握分寸的。”
“嗯，我相信你，走吧，看韩鑫去。”
韩鑫见到我立刻就想倾诉，可惜头都要摇断了也没蹦出一个字儿来，陆羽一脸嫌弃地让他好好说话，待其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不管用，我问他采用了什么方法转移注意力的，他说数绵羊、背圆周率——数着、背着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26个英文字母，而且瞬间就变成夏老师的模样，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问我还有别的办法没，我想了半天才特别谨慎地让他明确“屁股里面装的都是屎尿”这个事实，他一下子就惊呆了，愣了半天才一脸鄙视地冲我吼道：“以后说话你能注点意吗，不要侮辱女神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不然我跟你丫没完！”
他对我实事求是的说法很不满意，摇摇晃晃靠着墙出去了，也不知去干啥，反正背影相当落寞。
5.
“你可真够恶心的。”韩鑫走后陆羽没好气地说道。
“杨琳的屁股也挺大的，里面也都是屎尿。”我故意折磨他。
“你大爷的，以后再和你主动说话我就不是人。”陆羽气的脸色煞白，我笑了笑，他一脸的无奈。
“随你便，孙子再和我说话。”
“你——没你这样的，你比陈然还狠。”
“少拿他和我相提并论，至少我不喜欢杨琳。”
“这还差不多，还是你够意思，改天请你吃饭。”陆羽主动向我示好，他想追求杨琳，只能缓和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其实他想多了，喜欢这个事儿和人多半毛钱关系没有，也不存在日久见人心，很多时候，喜欢就是一刹那的事情，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话就山崩地裂了，陆羽想不透这点，他所做的努力都注定是无用功，就是在自寻烦恼。
6.
回到宿舍我跟黄俊描述了一番韩鑫的遭遇，瞬间他就把镜子放了下来，脸色煞白，表情极其僵硬，我问他怎么了，他纠结了半天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太惨了，真没想到喜欢一个人会是这个样子，真没想到，真的……”
“你还有完没完，真的假的跟个复读机一样，没完没了了是吧？”我朝他脖子后面狠狠甩了一巴掌，他竟丝毫也不介意。
“你说我和杨琳还有戏吗，看韩鑫这样，我真怕步入他的后尘！”
“你问我呢，除非韩鑫能缓过来，不然你俩毫无可能！”
“不是，我问杨琳和我，和韩鑫有半毛钱关系？”黄俊急火攻心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这孙子发起疯来手劲真大，我踹了他两脚才挣开出来。
“我的意思是你俩没戏，这下明白了吧？”
听我这么说，黄俊的心情瞬间跌入低谷，这孙子又不自觉地拿起镜子，让我浑身发麻，看来他也无药可救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一个月后的例行考试，韩鑫成绩竟然全线飘红，尤其是英语，都过了130了，班上能超过他的也就寥寥几人，对此我百思不解，陆羽则一脸得意地给我答疑解惑。
“这个我知道，陈然给他出的主意。”陆羽一脸傲娇地说道。
“说来听听？”我感到特别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陈然就是帮他梳理了一下脑袋，然后这孙子就狠命地学习，疯了一样，每晚熄灯后都还打着手电筒看书，跟个机器似的也不嫌累——哎，你不知道，哥们儿最近被他给折磨惨了，他挑灯夜读我却整夜失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疯了！”
“确实挺招人烦的，我很同情你，说实话，在我们宿舍，谁要敢这样，我非大嘴巴抽他！”
“还是你牛X，我不行，韩鑫是我哥们儿，我下不了手！”陆羽的话让我想笑，看来他想过如何收拾韩鑫，只是没付诸行动罢了。
7.
“陈然究竟是怎么规劝他的，半天你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难道他亲自给他辅导功课？”
“他哪有那功夫！他只是告诉韩鑫，吸引夏老师注意的方法不外乎两个——一是成绩最差，二是成绩最好，成绩差老师不待见；成绩好，老师则围着转！”
“就这个？”
“就这个！”
“擦，陈然真牛X！”
“那当然，你是不了解他，他这人深着呢！”陆羽一脸崇拜的样子。
“呦，真看不出，你还挺崇拜他的，怎么，不打算报仇啦？”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替哥们儿想点辙儿，我也快要崩溃了。”陆羽一脸失落地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陈然不和杨琳坐一起，这样你还有机会。”我建议道。
“有道理，可怎么才能让他俩不坐在一起？”陆羽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相信我吗，哥们儿有办法。”突然我想到了夏雪，她肯定有办法。
“我信，现在哥们儿就信你。”
“那就耐心等消息，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看杨琳的——嗯，她的身材真曼妙。”我一脸坏笑道。
“梁衡，你——算了，看在你帮我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陆羽忍着气不和我一般见识。
8.
韩鑫活了过来黄俊立刻恢复了信心，他一脸兴奋地说他还有机会，对此我很不以为意，那几天这孙子不再照着镜子，宿舍里难得出现一片祥和的氛围，可惜好景不长，韩鑫的成绩又匪夷所思地下去了。
“真是暗无天日了。”宿舍一哥们儿一脸的生不如死。
“你把镜子给摔了不就行了，出事儿了哥们儿替你扛着。”我没好气地揶揄道。
“我不敢。”
“不敢就受着，不许说话。”我下了命令，他一脸不自在的模样，学刘超的动作，屁股朝后面壁思过去了。
“韩鑫见天儿偷看夏老师屁股，成绩不差才怪！”黄俊对韩鑫的状态很失望，口无遮拦地大放厥词。
他说话时夏雪就在旁边，这丫头小脸都绿了，这是要发火的征兆，我赶紧拉她走，她满脸都是愤怒，死活不顺从我，后来我干脆把她给抱了起来，一路小跑着下了楼，没成想竟引起一片轰动。
“不愧是梁衡，碗里吃着还能端着锅走，这也是能耐，我他么怎么就不行呢？”黄俊一脸羡慕地说道。
“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勾搭姑娘，没救了。”陈然凑过来说道。
“不要和我说话，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黄俊说完就闪了，陈然被晾在一边，半天没回过味来。
我把夏雪放下来，她一脸气愤地说道：“韩鑫怎么是这种人，无耻小人！”
“你怎么不说话？”她盯着我，我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早知道夏老师就是老刘媳妇儿，从第一天她介绍自己时就明白了，只是夏雪不提我也只能装糊涂。
私下里我时常在心里感叹老刘命好，秃顶的人都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老天真是瞎了眼，有时我也会偷偷盯着夏老师曼妙的身材，特别是夏雪坐我旁边，让我忍不住不展开丰富的联想——十几年后夏雪会出落成什么样儿，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因此这段时间，我的两只眼睛分工极为明确，一只盯住夏老师，另一只审视夏雪，最后得一结论，夏雪完全继承了夏老师的优点，光看头发就知道了，茂密，仿佛老刘掉了的头发都长到了夏雪头上一样。
想通这点让我暗暗松了口气，女大十八变，还有三年的时间，我将一直能够看着夏雪，就目前现状来看，她注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点的确是毫无争议，在高一（2）班，甚至是全校女生，论长相，除了李想也就夏雪了，为此好多人都羡慕我，连陈然都隔三差五有话没话地找夏雪聊天，我觉得他别有用心，好在我对李想也那样，将心比心我可能比他还龌龊一点，因为我时时刻刻都想拆散他俩。
9.
“刚才你情绪差点就失控了！”
我斟酌着用词，她却很委屈地看着我，眼中一片泪花，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只好轻声安慰道：“刚才你要说出真相，黄俊难堪先放在一边不提，他肯定忍不住会告诉韩鑫，韩鑫和陆羽一个宿舍，陆羽一知道全班人就都知道了，那时你会比现在更难过！”
“太龌龊了，我心里气不过，你们男生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夏雪一时缓不过来把我也怪上了。
“黄俊口无遮拦，你别太放在心上——其实，韩鑫顶多就是爱慕，把你妈当女神了——这事儿只能装作不知道，管得住别人的嘴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我说的你能听懂吗？”
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特惹人心疼，我心里暗暗祈祷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黄俊就喜欢满嘴喷粪，看来我有必要用武力让他长长记性。
“好了，别多想了，还是想想待会儿该怎么跟你爸解释吧，大庭广众之下我抱着你，哎……”
“讨厌，谁叫你抱我的，这下好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夏雪坏笑道。
“那就不洗，反正好坏话都由人说，想这么多干嘛。”
夏雪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回来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打那天起，一上英语课她就低着头闷闷不乐，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王老师生完孩子回来。
她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有事儿没事儿便掐我的大腿，偶尔我生出错觉，竟然会联想到夏老师异常性感的身体，这让我无法面对夏雪但又控制不住，因此心中时常愧疚。
04年五月份，王老师回来授课，当时天气正热，尤其下午时分，胸前的衣服挺的很高，鼓鼓囊囊看着很扎实，偶尔会凸起两点，看得人头晕目眩。
陆羽、黄俊时常感到口干舌燥，上课时一动不动，只是眼睛时刻跟着身影走，一节课下来犹如大病一场，总期盼着时间长点，哪怕度日如年。
夏雪觉出我的不正常，我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道：“你看王老师的胸？”
“流氓，你在想什么呢？”夏雪觉得奇怪。
“你再仔细看看！”夏雪认真看了半天，突然红着脸骂道：“讨厌，不理你了！”
“阿弥陀佛，你看看陆羽、黄俊，还有陈然，他们仨都快魂不守舍了。”夏雪还真回头看了看，我用腿碰了碰她，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捂着嘴偷笑，也不敢看我。
“我没没错吧，其实不就那么回事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真在意别人怎么说，还能活的下去吗？”我掀起裤子给她看，这块青的地方是她昨天刚掐的，现在还很疼。
“谁看你了，讨厌！不理你了！”
那一刻她已经释然，我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对夏雪我越发感到迷惑，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世故又很懵懂，可有时又很老练，比如，她极力撮合我和李想，可时不时又对我说些很动情的话，有很多次，我都压制不住冲动想要一近芳泽，可她总是痴痴的笑，没心没肺的样子单纯而又简单，仿佛能看到她那颗澄澈又透明的心，每当此时，我就欲望全无，回想起来既甜蜜又感到是种莫大的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