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含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我做一个幸福的姑娘,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他叫秦枫霖,听他说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是在枫林里出生,他的父母希望他像枫林一样,顶天立地。
我和他是初中同班同学。
初中时的秦枫霖是一个混混,同学们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了猫,躲都躲不急;而我却是一个乖乖女,从不惹是生非。
但是好像乖乖女的人生里,总会遇到一个混混。
我也不例外,我喜欢上了他,他的混账行为在我眼里变成了帅,他的杀马特造型在我心里特别酷,我承认我有点花痴。
那时的我,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而激动不已;我想那时候的喔,一定是青春荷尔蒙分泌过多导致的。
有一天,他在楼梯堵住了我,并斜咧着嘴,坏笑着说:"笑笑,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内心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我的脸涨红了,我喘着气说:"我,我,没有…"
"你没有不喜欢我,对吧?那做我女朋友吧!你可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哦!"
"我,你…"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给你带早餐,等我哦!"
就这样我被做女朋友了,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我的内心却是幸福的。
第二天,他提着早餐,在班门口向我挥手,"笑笑媳妇儿,出来拿早餐!"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跑出去,实际上,我却觉得很丢脸,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窃窃私语着…
他好像看出来我的为难,拍着第一排的桌子说道:"妈的,谁再议论,老子打断他的腿…"
班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而我却觉得耻辱,我站起来对着他,喊道:"秦枫霖,你给我滚…"
他楞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落。再后来,就没有了后来,我只知道他转学了。
02
接下来的五年里,我会不时的收到一个陌生人的来信,而信的内容无外乎一些生活琐事和学习情况。我想可能是他,但是我又觉得没有那种可能,毕竟我们的恋爱只持续了一天不到。
高二的时候有一个混混骚扰我,那段时间我特别烦躁,成绩也直线下滑,做梦都是那个人狰狞的笑容,我害怕一个人走,害怕遇到他。我给他回了第一封信,因为我不知道找谁倾诉。没过几天,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之前三点一线的状态。我回复他的第二封信,告诉他,他的祝愿真的很灵,那个人不见了…
03
两年后…
在丽大的新生接待处,一个男生向我挥手,随着我的走近,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皮肤白皙,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的左脸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疤,可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貌。是他,秦枫霖!
"你,你是…"我每次一紧张,说话就开始结巴。
"怎么了,不认识了?我是枫霖,这几年,你,你还好吗?"他说话开始结巴了,难道是学我的?他的声音带着温柔,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野性,皮肤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黝黑。我们就像失散的亲人,没有陌生感,没有距离感。
"我,我挺好的!你那?"
"我不是很好,因为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没过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半年后,6月26日,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他说他一定会娶我,我信他,我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自信。
我们和其它情侣一样,说着腻人的情话,虽然在一个学校,天天晚上还要煲电话粥,因为我在老区,他在新区,两个校区走路要将就一个小时。
他带我去了阳朔、丽江、大理、乌镇,他说他喜欢古镇的宁静与安逸,他说他想在一个古镇落脚。
他还说毕业后就想跟我有一个家,就在大理边,他希望我可以给他生一个闺女,最好长得像我…
04
大学毕业,在父母的帮助下,我们在大理开了一个青年旅舍,房子里的设计都是我们亲自做的。我们找来别人遗弃的栆木根部,经过锯平、刷漆、打磨,最终做成了茶桌;我们用易拉罐瓶做成花瓶,上面绘上图案,插点野地里的摘回来的野花;我们用装鞋子的纸盒做成了简易鞋柜…
我俩就像全能工人,"蹂躏"着旅社,三个月后,旅社开业了,我们起名叫笑枫心旅。旅社经营的还行,游客也不少,有的游客还一年来几次。
我喜欢听他们的故事,或悲伤,或难忘,或欢乐;在这里,他们就是他们,没人知道他们的过去,也没人在乎他们的身份,这也是我们创办心旅的初衷…
7月27日,我们认识十周年,在一起五年,我们领证了。没有复杂的礼仪,只有双方的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举办了一场再低调不过的婚礼,可是我却很开心,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我一直怀不上孩子,医生说我体虚,要多调养。于是他每天都给我熬汤,把我当猪一样养着,我的体型开始变得臃肿,肚子开始有赘肉。我问他会不会嫌弃我,他笑着,不说话,他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秋后的一天,旅社来了一个女孩,她叫夏露,我们聘用的义工。她留着齐刘海,脸被热的红彤彤的,带着婴儿般的红色,她的嘴巴和鼻子都不大,眼睛里带着流动的光,可爱却不失懂事。她说她有一个和我们一样的梦想,也想和心爱的人开一个青旅,我只是鼓励她加油。
她很勤劳,客人用过的床单,毛巾,她总是几个义工里洗的最多的;她总会在午后的阳光下,捧着一本书;她总会在晚饭后,听枫霖讲的故事,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她的美来自于内外兼修,气质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抵制的诱惑。
故事到这里,好像应该像预期的那样,她暑假结束,回去上学,我和枫霖继续我们平淡却有趣的生活。可是一个晚上,我看到了枫霖手机上弹出的微信消息,上面写着:哥哥,我想你了!
那个头像,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夏露的头像。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么美好的一个姑娘,竟然窥视着我的老公,而我却被蒙在鼓里。
我怒火中烧,整个人摊坐在床上,不知所措。他洗完澡,走出来,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脏,他来抱我的时候,我躲开了,他没有再 继续下去;我一直在等他给我一个解释,可是换来的却是他的呼噜声。
深夜里,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个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人,那个曾经为我留下了刀疤的男人,那个天天为我煲汤的男人不在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打他,骂他,我只想马上逃离。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体肥胖,脸色蜡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皱纹,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爱,懂事的青春美少女;我把整个青春都给了他,而我也荒废了整个青春。
05
那天晚上,我走了,去了中国最北的地方。在那里,我找了一个尼姑院,我想剃度,师傅说我有牵挂,让我先做俗家弟子,我以为我会过着心如止水的生活,可是每到深夜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有一个恶魔拉着我,他死死拉着不肯放手,硬是要把我拉入无底深渊;每次念诵经文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我恨自己远比恨他要严重。
时间总是残忍的,任由你曾经多么无法忘怀,多么无助,它总会洗涤这一切,能留下来的只是断裂的记忆。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银杏树的叶子照射在佛像上,金光闪闪。有人在敲门,我将门稍稍打开,透过门缝,我看到了一副消瘦的脸,眼睛深陷,脸骨到下巴的部分是斜三角形,下巴显得特别突出,脸无血色,皮肤黝黑,但却很干燥,嘴唇咧着口,不时渗出血;头发很长,衣服上带着黄土的颜色。可是,可是他的左脸,左脸…有,有一个疤!
他敲着门,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本能让我打开门,他已转身,拖着缓慢的步伐走着。
"枫霖!枫霖!"我哭着跑向他。
他楞住了,然后转身,看着我,裂开嘴笑了,嘴唇的鲜血又渗出来,这次像炸开的烟花,多个口子同时渗血,我用衣服给他擦,他拿开我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笑笑,我把你弄丢了!青,青旅也不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傻孩子,你还有我…"我紧紧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