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诗称圣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文武皆蹉跎。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醉赠刘二十八使君》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马府传出消息,清荷身边的服侍丫鬟秋葵已死。祝英台听罢卒子所传秋葵音讯又忙问那卒子,"你知道埋在哪儿了吗?″卒子忙回:"不知。"
祝英台挽住梁山伯道:"山伯,我们把秋葵的尸身找回以便安葬在离祝府靠近之地再入祝家祠堂。"梁山伯听罢忙应允点了点头。
"仓鼠儿,仓鼠儿,我又入你的梦来了,快把秋葵的尸首交出来,告诉我秋葵安葬何处。"祝英台飞身托梦时又见仓鼠换了房间,住到了东北面靠近扬子的厢房了,此厢房罗帷遍施,大概有七八层的罗帐和纱帐,又配有各色胆瓶和金银首饰、珠翠连环。因仓鼠喜紫色,马文才便将所有紫色花儿置于仓鼠儿房内包括紫色莲花,又命人用芋头赶制各色糕点且将送至仓鼠儿厢房内。
″谁啊?别打扰我们睡觉。"仓鼠儿掀开闱帐,祝英台见其床上躺着的人正是马文才。马文才果然聚了仓鼠儿做六太太。道罢仓鼠儿将紫色兰花砸向了祝英台。
"仓鼠儿,仓鼠儿,别睡了,告诉我秋葵的尸首被你们葬在哪儿?"祝英台道。马文才却在这时候醒了,"祝英台?你怎么会在这?"马文才道。"我来找秋葵的,秋葵是我祝府的人。"祝英台道。″祝英台让我看下你眼睛……"马文才还未道完便又昏了过去,仓鼠儿追随舅姥爷多年却也会作些法。"祝英台,你还是和我道吧!秋葵是死了,尸首在哪儿你也是找不到的!不过你这女鬼今日更是别想跑了!"仓鼠儿道,又对祝英台作起了法。"仓鼠儿,你嫁给马文才做了六夫人,难道舅姥爷不知道吗?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祝英台道。仓鼠儿忙点起香烛,欲去拿符纸贴于阁床之时,祝英台忙用手握住了仓鼠儿的手,"仓鼠儿为何你们数次要置我于死地呢?"祝英台道罢觉面部红肿起来。
"哈哈哈,我们的蛊毒发作了,早在你于马家时我和舅姥爷便在你脸上下了种子禾黍蛊。相信终有一日会发作的。忘了告诉你了,是李夫人让我们这么干的!舅姥爷敢和我做对马文才会打死他的,他也只能够装傻充愣直到死吧?"仓鼠儿道。
"你们,我们对你们以礼相待,你怎会如此目中无人、熟视无睹?"祝英台道。
"下等人不值得我们屈尊开眼耳囗去对付。"仓鼠儿道。
祝英台又忙用长袖去阻挡,问道:"这真的是李瑶光命令你们的?"
"不仅我们,马文才、宋无双都有这个意思。"仓鼠儿道。马文才这时又醒了过来"祝英台,不许和仓鼠儿顶嘴,不然让你魂离魄散、魂无定居。没有仓鼠儿,你还有什么啊?没了仓鼠儿,马家也将不再这么有钱。仓鼠儿文才、官职都是天下第一,要死也是你祝英台再死一次。"马文才道罢,梁山伯也已入梦来,他忙拉祝英台飞身逃走,"英台,我们去舅姥爷柴房去找舅姥爷。"梁山伯道。
"舅姥爷,舅姥爷,秋葵葬在何处快告诉我们?"祝英台道。
"乱葬岗。"舅姥爷道。
"舅姥爷,仓鼠儿呢?"梁山伯道。
"仓鼠儿被罚去庄园做工了,十年后才能回来。"舅姥爷道。
"马府六太太是谁呀?"祝英台道。
"是龙女阁挑选的小丽姑娘!"舅姥爷又翻身睡下了。
马文才于梁山伯祝英台二人走后,又于仓鼠儿房内和仓鼠儿边亲热边聊天。
"舅姥爷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不怕吧?他该不会来六太太厢房打我们吧?"马文才道罢又抚了抚仓鼠儿的头发。
"舅姥爷现在啊!只知道打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尤其是那个祝英台,舅姥爷日思夜想都是怎么打死她再打死她呢!"仓鼠儿道。
马文才问:"舅姥爷把你忘啦?"
仓鼠儿道:"还真是,虽然和舅姥爷夫妻多年,但我们多年没诉过一句衷肠,甚至连一句话要隔上多年才能道出。"
"你们从不谈论,甚至问言都很少。看来舅姥爷真一心一意对付梁山伯他们了!秋葵死了,我还有些不忍。接着让舅姥爷去打祝英台他们吧!下次我让晶儿或雨儿传达命令。"马文才道。
"文才,庄园里的事情又多了,几万壮丁还够吗?还有龙女阁的女子们有没有看上的?"仓鼠儿道。
"仓鼠儿,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能高枕无忧,你再派人去试试舅姥爷,看他是不是真的只打祝英台他们。"马文才道。
"好好好,我这就派人去试,都十三年了,你还不相信舅姥爷对你的忠诚啊?"仓鼠儿道。
舅姥爷的柴房来了五个壮丁,一人敲了一下舅姥爷的头和屁股,舅姥爷忙吓得跪地求饶。五个壮丁默不作声开门出去了。未顷,又来了十个身着透明丝衣的女子,五个女子又全部脱下丝衣,赤身露体地环绕在舅姥爷柴房,女子们也都是默不作声。舅姥爷又赶忙吓得跪下,边哭边道:"以后我只打祝英台他们,你们让舅姥爷打谁舅姥爷就打谁,你们不要过来干扰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十人又纷纷穿好衣服,笑着道着走出去了。
轻盈袅娜占年华,舞榭妆楼处处遮。
春尽絮飞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
——《杨柳枝词》
祝英台和梁山伯翻遍了乱葬岗,却没有找到秋葵的尸首。祝英台没有几天便又到乱葬岗去找秋葵,只是可怜秋葵落得尸首无存。
祝英台脸上的种子蛊还没有好转,雨儿姐便来到了祝府门上闹事。
"雨儿姐不是那个唱曲儿的吗?她来马府干什么?"梁山伯问道。
"我亦甚为好奇这雨儿姐是来干什么的。"祝英台道。
只见雨儿姐到了祝府上,先是大喊大叫,紧接着打砸起了东西。"祝英台,你还欠我们三十万两银子!如再不还,我们就打砸了祝府,把你们的东西全部充公。"雨儿姐道。
"凭什么?你乱加罪名于我们。凭什么砸我们的东西又抢我们的东西?"祝英台道。
"祝英台,你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吗?清荷的物品我们也要拿走。既然你和我们马公子交往过,那你的东西就全是马府的,是你从马府偷的!"雨儿姐道。
梁山伯忙打了雨儿姐一巴掌,祝英台趁雨儿姐还没反应过来也打了雨儿姐一巴掌。雨儿姐"啊"的一声让她带的丫鬟接着打回去,又命一些家丁去搬祝英台的书册和字画。
"你们马府一帮疯子,凭什么抢我东西?"祝英台道。
"祝英台你们这些酸腐秀才也配看书,你们那是读死书,有时间到我们马府来看看马家的进士们是怎么读书的!"雨儿姐道。又用手指起了那些书册,让家丁们装入箱箧。
"雨儿,我画的字画和作的文你为什么也抢?"祝英台道。
"谁看见是你画的了?又有谁看见是你写的了?丑八怪祝英台,你有什么证剧吗?这些字画和作文分明是你从马府偷出去的!"雨儿姐道。
"可雨儿姐你为什么抢我们的书?这是祝府私塾里授业的书。"祝英台边抢回边道。
″书?你祝英台的眼睛是你的吗?你这眼睛分明是偷了李瑶光李夫人的,我该道是你在看书还是李夫人在看书。别觉得李夫人死了就没人发现得了你偷她眼睛的事实。"雨儿姐道。
"为什么是李夫人?不是别人?"祝英台问,又打倒了一个丫鬟。
"赵夫人吗?也有可能啊!像赵夫人、李夫人那样的大家闺秀、名门旺族之后才有可能天资聪颖、秀外慧中、惠质兰心。祝英台你是祝府的丫鬟吧?"雨儿姐道。
"你道的是:'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合知欲断魂'的'偷'吧?不然何来'偷'之意?"祝英台问。
"下贱人长好看了就叫偷。我们想怎么道你就怎么道。"雨儿姐道。
梁山伯也边打边退,今日祝府上只有梁祝二人,梅、吴、蔡三位将军均到街市上去闲逛了。
"喊谁丑八怪呢?再喊!偷盗之事也只你们马府人行得。"梁山伯道罢打昏了一个丫头。
"难道祝英台在她们眼中就是丑的女子?这是谁告诉她们的?"祝英台道。
"宋无双啊!宋无双在全马府上下道你的坏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祝英台是出了名的丑了!不仅不及我们,可能不及任何一个女子吧!″雨儿姐道。
祝英台在白日心内也起了鬼火,引来一阵阴风用长袖拢住了雨儿姐的头发,"我是鬼,你还想要干什么?″祝英台道。
雨儿姐虽害怕,但她身上早已携带好了舅姥爷所赠避邪趋鬼符,雨儿姐取出符纸来便烧伤了祝英台的脖颈。祝英台"啊"一声倒在地上。
"以后你们无论作诗、作文、作画、读书都要经过马府人批准,你们早知道这是马府独有的,是世家大族、豪门显贵开始的。你们非权门贵族,该吐就吐出来吧!把你们学的东西都忘记吧!如果非要读书,来马家做壮丁、歌女、伎女,我们都愿意收留你们!如有再犯,定当不赦。"雨儿姐道。
这是祝府的又一次失窃,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的失窃,祝府的书籍财物又悉数全被偷走。
街市上有很多斗鸡和赌蛐蛐儿的,边斗边听一旁说书人唱: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舍中儿,赤鸡白狗赌梨粟。挟剑作歌鸣苦声,曳居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昔时燕家重郭隗,拥彗折节无闲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索蔓草,无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观虹霓。君不能学哥舒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这时候马府派来视察街市勾栏的人来了,他们先是砍了说书人的脑袋,又烧了算命先生的摊位,看热闹围观的人也被砍死了十个,又抓回去了十个。
祝英台伤势也已痊愈,有人来梁府报信,"梁公子,祝夫人,有人砍杀我们,咱们街上的行人都死了。"
"谁打杀我们的?你速速道来。″祝英台道。
"其一杜甫《羌村》:群鸡正乱叫,客至鸡斗争。驱鸡上树木,始闻扣柴荆。父老四五人,问我久远行。手中各有携,倾榼浊复清。莫辞酒味薄,蜀地无人耕。兵戈既未已,儿童尽东征。请为父老歌,艰难愧深情。歌罢仰天叹,四座泪纵横。峥嵘赤云西,日脚下平地。柴门鸟雀燥,归客千里至。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邻人满墙头,感叹亦唏嘘。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杜甫《喜达行在所》:西忆祁阳信,无人遂却回。眼穿当落日,心死着寒灰。雾树行相引,莲峰望忽开。所亲惊老瘦,辛苦贼中来。愁思胡笳夕,凄凉汉苑春。二是李白《古风》: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中贵多黄金,连云开甲宅。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那报信人诉罢也拔剑吞朱砂自尽了。
祝英台和梁山伯大哭,"百姓之文化、市井之文学乃我们安身立命之根,你马家人怎可想尽法子将其隳之且当风扬之?"
后又听人道马府人活埋了很多人,又焚毁了大量坊市间的话本,将戏子们全部拘入系内或抓到马家庄园做苦役,也有的抓到了梨园和雨儿姐一同唱戏,只是只准雨儿姐唱,他们在一旁当人椅任人踩。百姓评说真是应了唐人章碣的《焚书坑》诗句:竹帛烟销帝业虚,山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马家人效仿唐人杜牧的《阿房宫赋》:楚人一炬,付之焦土。
马文才因和六夫人仓鼠儿欢好恩爱,几日、几月不出仓鼠儿的厢房,渴了饿了或冷了热了便招呼人进去伺候。
众夫人们又到红姨苑集会,她们皆问雨儿姐还想要什么?雨儿姐吃了些西域初进贡来的水果。黑云道:"当年那眼睛是李夫人画成祝英台的,还有苍鼠儿靠祝英台的试题升到了女考官的地位。这些都算怎么回事啊!"众人听黑云在一旁道皆未言语,而只顾着在一旁吃西域水果。
"胡桃、火州葡萄、伊州的瓜,哈哈哈。"清荷道。
炀帝行宫汴水滨,数株残柳不胜春。
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
——《杨柳枝词》
马文才和仓鼠儿玩够了便去找舅姥爷玩。
"舅姥爷,舅姥爷,你是我的谁?"马文才道。
"我是你的赵夫人、李夫人、扬子夫人。″舅姥爷道。
马文才抱住舅姥爷道:"舅姥爷你觉得你像赵晶儿她们吗?那你又是如何看待梁祝二人的爱情的?"
"梁祝哪有爱情啊?梁祝没有爱情。我看他们个个想的都是怎么搏得公子你的欢欣和同情。公子梁祝二人皆对你图谋不轨啊!他们谋求马家的财产,觐觎公子的高官厚位。"舅姥爷道。
"舅姥爷,这些我都知道,您觉得祝英台好看吗?她美丽吗?"马文才道。
"我觉得祝英台奇丑无比,不美丽还不如我家仓鼠儿。公子你可千万不能被那丑姑骗了啊!你若被她勾了魂去,还不如我帮你占卜呢!"舅姥爷道。
马文才又抱了抱舅姥爷道:"舅姥爷,我自有分寸。放心,我只器重您。"舅姥爷听完马文才的话道:"你若再于我面前提及祝英台,我便掀了她的天灵盖,让你看看她的真面目。人有贪、嗔、痴、怨、怒,我看祝英台全占了。"道罢又将扬子医头伤的疮伤药拿了出来,"扬子去和祝英台打仗,快要被祝英台削去了头颅。幸而我帮扬子施了巫术,扬子才免此一劫。"
这日,祝英台正在府内看书。祝英台读到一句:"《舟中读元九书》垂死病中惊坐起"时,便被舅姥爷隔空举了起来,后又重重地摔到了层楼(云楼:高楼)木制楼梯下。
吴将军扶起了摔在楼梯下的祝英台,″英台,这是怎么了?有人摔你吗?″吴将军道。
"是,吴将军……"祝英台道罢,又携吴将军到了楼上。
"祝英台,写什么呢?不准写了!又在作文呢?我摸,我挠,我咯吱咯吱……"宋无双正摸着,吴将军忙起身抓住了宋无双的手,"英台让我坐在这里假冒她,没想到真的有人,你在我身上乱摸这是干什么呢?″吴将军脱掉他穿的女子裳裙道。
宋无双想跑便泼了一酒盏水向吴将军脸上,吴将军醒后宋无双就不见了。
直到夜晚五个人仍未入睡,他们想等舅姥爷来或是宋无双来。"他们真是会在英台论诗作文的时候来,而且在英台看书的时候舅姥爷或宋无双也会来。马家人这是干什么?英台早已远离官宦的功名利诱了!"梅将军道。
″我们一会儿也作法抓住他们。"梁山伯道。
夜晚作法只抓住了宋无双,他们对宋无双展开了挎问,"慢慢道来,马家人到底要干什么?"蔡将军道。
"蔡将军,我们公子只是规定了私学,也就是读书作诗这类事只属马家所有,若有人敢违抗命令擅自动书、附庸马家的风雅学问,我们就将他斩首示众。也有被活埋的,还有被抓去当壮丁或歌舞伎的。"宋无双道。
"等等,你道是抓壮丁,便是到你们庄园当奴隶了,可是这学诗学文之事怎么规定成马家独属的了?天下人那么多,他都斩得过来吗?还有为什么屡次冤我?"祝英台问道。
"祝小姐,如果您真进了马家的门,那还不就是这样吗?马公子不会少给您的!舅姥爷也有我宋无双都不会少给您的!"宋无双道。
"是你们痴人说梦、杞人忧天,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们不是为了马府内谁人找托辞?"祝英台道。
"百姓间已经传开了,偷窃的曾是马府的一位伎女夫人。你们怎么还来?"吴将军道。
宋无双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苟吾之不云其所谓,公子夫人必立杀吾等。"
他们把宋无双的头发全部剃掉,正想着怎么办时舅姥爷一个入梦法障又将宋无双救走了。
马府的夫人们都在红姨苑喝酒,商讨着私学立规矩的大事。"宋无双啊?这坊市宅院当中还有没有乱说话的人啊?"赵晶儿道。
"没了,没了,已经传命下去了,谁敢再犯斩首砍头。"宋无双道。
"真的命令下去了?你散布的如果不够?怕是斩首也不够。你让那些违背命令的人去马家庄园观看,看看我们几个庄园的奴隶们是如何过活的,再把他们关到奴隶房屋中,让他们和庄园壮丁同吃同睡,他们也好心生悔意。"赵晶儿道。
"我也道过此话,他们会后悔的!他们定会后悔的!"宋无双道。
"百姓们现在道什么话呢?是诗词歌赋、论诗作文吗?"清荷问道。只见清荷摸了件绿色衣裙,又披了黑色兽毛大敞。
"不是,他们都当哑巴了,只道些俚语谐音!"宋无双道。
"遇到不平事,还拔刀相助、仗义执言吗?″清荷问道。
"不了,不了,自从活埋街市不识好歹看热闹的行人后,遇到什么不平事人们皆不言不语了。"宋无双道。
"宋无双,我们觉得你在百姓中散布施行的还不够。"扬子道。道罢又干了碗酒,吃了块桂花点心。
"宋无双,李侍郎和马尚书不是认了你做干儿子吗?你怎么还畏手畏脚、止步不前啊?你多派些人手,让天下之人皆变成哑巴才好。"雨儿姐道。雨儿姐喝了口茶,也吃了块桂花点心。
清荷见众人皆不言语复道:"宋无双,最近你去看朱珠儿小姐了?她可是马文才吃剩下的。罢了,长门尽日无梳洗,何用珍珠慰寂寥?你去祝府打祝英台则只是为了哄朱珠儿开心?朱珠儿不会看上你或是下嫁于你的,宋无双!海棠怎么办?海棠还一直等你娶她呢!"清荷缓步行到宋无双眼前,试图用罗帕擦去宋无双面上的红蕴,宋无双抖开了清荷的手。宋无双抬头又见清荷身上的珍珠吊坠和珍珠头花便气不打一处来地转头用鼻息接连气了、骂了两三声,"你们知道什么?朱珠儿小姐已经应允我和她的婚事了,我入赘到朱家便可,且朱珠儿小姐现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暮春:卧病拥塞在峡中,潇湘洞庭虚映空。楚地常吹四时雨,巫峡不断千里风。沙上草阁柳新暗,城外池边莲欲红。暮春鸳鹭立洲渚,挟子翻飞还一丛。"清荷复问:"初怀上的?你们这暗无天日的情事见得光乎?岂不美哉!宋无双,这扬州城未出阁的小姐均对你有意,你也不能都娶来!"宋无双听罢又转头不看清荷,而是看向了雨儿姐。
"宋无双,你先下去吧!我们要喂小碧云吃福寿膏了!"雨儿姐的丫鬟冬香道。
只见宋无双退下后,几位夫人和范焕分起了金银钱财。
"这个宋无双啊!他去娶朱珠儿了,那我们怎么办?这扬州城里其余的夫人小姐怎么办?文才和苍鼠儿就已力不从心了,我看还要倚仗宋无双为我们效犬马之劳。再有没想到这些大夫和尚书们给这么多啊!尤其是这个马尚书,他和我们文才是本家。"赵晶儿掂起一锭金子道。
"这马尚书果然大度,马尚书姓马名星,取'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之意。"雨儿姐戴了玉石头饰道。
"咱们分这些就可以了,给宋无双留点儿。马星马尚书是很大度,那几箱衣裙大敞也是给我们姐妹的,你们先分一下,我的马尚书早送我穿上了。"清荷道罢又看了看她的黑色兽毛大敞。
"仓鼠儿怎么没来?"范焕道。
"仓鼠儿那种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我们没有道与她听,还有就是怕舅姥爷怀疑文才暂时还离不开她。"扬子道。扬子又摇了摇她佩戴的各种首饰:手环、玉珍珠柳叶项链。
她们在红姨苑喝醉后又仰面未洗妆睡下了,倒在范焕的大床上的有,躺在金银箱箧上的有,黑云和春香留在外面看门守夜。
过了数日,祝英台、梁山伯和三位将军一起到街上闲逛买些小物件时,发现所有人都装作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十多年朝夕沐雨之情似乎数日内消失殆尽了。"马府人的命令是什么?快告诉我们马府人的命令是什么啊?"蔡将军道。
有人指了指一幅对子:风雨无阻朝朝暮暮默默。
"秦观的词?'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是,又岂在朝朝暮暮?"祝英台道。梁山伯等人见行人均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便拖祝英台走了,"英台,快走,有人来斩你的首籍了。"吴将军道。
花萼楼前初种时,美人楼上斗腰支。
如今拋掷长街里,露叶如啼欲恨谁?
——《杨柳枝词》
祝英台、梁山伯以及梅、吴、蔡三位将军又去边关打仗了。
战时来了两个不宿之客,马文才和扬子。两军交战,双方对垒,几人均坐在马上。"扬子,过去比比,看你和祝英台谁美?"马文才道。
"当然是我美了!祝英台现在活脱脱一老太婆。"扬子道。
"马文才,我们来打仗你怎么又来找我们比试?"祝英台生气道。
"我让我的扬子夫人来找你比武,上次她没打赢你,这次她一定打赢你。"马文才道。
"马文才,怎么总是和英台做对啊?"梁山伯道。
"我们下马到帐内我告诉你们。″马文才道。梁祝二人听从了马文才的建议,邀马文才和扬子到帐内谈论。
"祝英台太没有自知之名了,尊卑贵贱之分都不懂?我的夫人们岂是她能比得的?再有她祝英台的一切东西就是我的诸位夫人的。祝英台能有什么呀?祝英台的才华怎么比得上苍鼠儿和舅姥爷?祝英台你的还些书全部归苍鼠儿保管。苍鼠儿出名的时候你才多大呀?你还在骑木头玩过家家呢?你写的东西也归各位夫人和宋无双吧!宋无双年纪长,和书院陈先生差不多大。"马文才道罢又理起了祝英台的书,趁祝英台没看到转身递到了宋无双的手中,宋无双忙点头躬腰揣进䄂内了。
"你派宋无双来是何意?"祝英台回身对马文才问。
"何意,就是想让你到庄园去当女奴,本公子不让你读诗文雅颂了!"马文才答道。马文才这才发现祝英台脸上的种子蛊仍在肿大,不禁摆出心疼的姿态来,又道:"英台,这是怕你日后会貌若天仙,又怕你会和夫人、小姐们争其斗艳以防你的样貌对其余小姐和夫人造成威胁,于是仓鼠儿便趁你入梦之时提早在你脸上下了蛊啊!有种子蛊的地方共有六处,此蛊乃分别用针刺脸植六颗种子于脸的六方位置,再用针刺加固以血封住脸上种子。种子会和人一同生长,直到人面对生老病死种子会肿大、发芽,最后会充溢到脸上、身上的各个位置。此蛊也不是无法可解的,只要换上兽皮如豺狼虎豹狐等,再将面目敷药,不出三日即可解蛊祛咒。″马文才忧虑地道。梁山伯听罢忙拍肩问道:"文才兄?这不是你的命令吗?既然是苍鼠儿和舅姥爷执意为之,英台又与苍鼠儿和舅姥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这么对英台?″马文才也拥了拥梁山伯的肩:"苍鼠儿貌丑又极为爱我和她家舅姥爷,她以防祝英台勾引我们,便趁祝英台不备,出此下策。祝英台便永远失去了与她争斗的机会。"
"仅此而已,有何增益?再有我的脸红肿、中不中蛊干你们何事?就算苍鼠儿没有下蛊,难道我能留在马家吗?马家人只认名门旺族的小姐,对她们是百般阿谀讨好、谄媚奉承,富家小姐马家人见了面就巴结得恨不得跪下磕十个响头。如我这般的,只想将我早日赶出马府。"祝英台道。近旁人见祝英台已经开始掩面哭泣、用绢帛拭泪不断了。
"宋无双还要读呢!那些事就交与宋无双去学吧!英台你,你会被斩首的。"马文才道罢欲去摸祝英台的脸,却被扬子打断。扬子用手在马文才眼前划划,"马文才,醒醒。怎么帮祝英台道那么多话?祝英台的脸上就该生那么多种子,哪有什么蛊啊?又哪有什么人为她下蛊啊?苍鼠儿和舅姥爷才没空理她!"扬子又紧接着走到梁山伯跟前道:"我看祝英台才是那个爱攀比的小人吧?她有的美丽就不让别人有。"扬子道罢,便又欲刺向祝英台,梁山伯用手止住了扬子的剑使它停在他的面前。听他们二人道罢,梁祝二人忙将马扬二人赶了出去。"来人啊!送客。"祝英台道。
祝英台、梁山伯和梅、吴、蔡三位将军的大帐内小卒子们又唱起了歌: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迭/送,贤圣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英台如果再和扬子打架,你还能打得过吗?"吴将军道。祝英台干了一杯马奶酒道:"不打了!扬子太美丽了!人家和我比美我也是比不过的。都已经是女鬼了,还比甚么美?″祝英台道。吴将军听罢吃了几口羊肉。梁山伯也喝起了酒,"燕子头有什么美的?马文才恨不得将他的夫人全画成我们英台。"梁山伯道。祝英台又靠向梁山伯和梅、吴、蔡三位将军道:"马家来人太多,看我看得又太紧,我们打不过。"道罢祝英台喝了口马奶酒倒了下去。
第二日平明,马文才的夫人们全来了,除了仓鼠儿。″听人道祝英台中了种子蛊啊?脸消肿了吗?对了祝英台的内疾好了吗?″赵晶儿道。赵晶儿又忙使眼色命众夫人们进去。
"祝英台现在才学不及我清荷了吧!"清荷道罢翻起了祝英台军帐内的书。
"嗯嗯,祝英台现在美貌不及我赵晶儿了,我看你连海棠都不及。"赵晶儿拥着海棠道。
"该我了,祝英台现在歌唱得不如我雨儿姐了,扬子唱曲儿也比你好听了!"雨儿姐道。扬子忙回雨儿姐道:"蒙雨儿姐抬爱,抬爱。扬子歌唱不及雨儿。但也实胜祝英台。"
祝英台只得在一旁听着,"马夫人们道的对,但这帐内不便留客,要见就战场再见吧!″祝英台道,正欲赶走她们。扬子道:"祝英台现今都没有我女将军扬子高吧?祝英台也是这矮子里头的将军了,矮子将军、矮人观场。"扬子道罢又拔掉了祝英台的一根头发。
祝英台忍无可忍,她用鬼法力起了一阵旋风:"四时更变速,回风动地来"将几人卷入风漩涡重重摔下,而后又赶上燕地气候多变起了一场暴风雨。马文才的众夫人离开了丫鬟只得自己找寻回家的路,因值风雨天气,她们更是饥寒交迫、寸步颓行。马文才也派了多名家丁去搜寻,寻了几天几夜仍有未归人。
后又等了两年,赵晶儿和清荷才又爬到了马府门前叫门。马家人也不知道回来的是不是赵晶儿和清荷。有趣的是一年后他们也忘记了赵晶儿和清荷的样貌,来了很多冒充赵晶儿和清荷的,马府人也全部认下了。由于赵晶儿和清荷太多人了,马府内的画像又不能辨得清楚,后又增加了很多新夫人的画像。马府人也在问:两位夫人是何样貌来的?
"这两年你们两个去了何处啊?"马文问。
"文才,我们错走到了西域。几经在沙漠迷了路,幸得有好心西域骆驼客相助,他让我们骑骆驼赶路,还送了我们水源和干粮。"清荷道。清荷紧紧拉着赵晶儿的手望向马文才。
"西域的路几个月就到,你们怎么走了两年呢?"马文才问。
"我们没有马啊!又适逢在西域迷了路……"赵晶儿道。
"你们认领了那么多我们,连我俩的容貌都忘记了!可悲可叹啊!"清荷道。
虽已命人帮新来的赵晶儿和清荷沐浴更衣了,但冒认的那些人依旧留在马府里被视为夫人。
赵晶儿在东厢房又沐了一次浴后,宋无双过去找她。"我们要降了祝英台那女鬼,此女鬼不除,难解我们心头之恨。宋无双你的趋鬼符纸画好了没有,我们这就贴到祝英台的身上去。"赵晶儿边道还一边拿着符纸抓划着。
"夫人们,西域的路哪有那么难行啊?我们骑快马几个月往返。"宋无双吃着果脯轻松道出。
"宋无双,我们的马快冻死了,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我们也算失交坠兮士争先了。″赵晶儿道。
″西域人对你们善待吗?"宋无双问。
"善待?我们又不通西域话。到那只能做牛马,我们是靠变卖身上首饰、贵重衣服才一路赶回来的。有时候指路人会指给我们相反的方向,我们走反了,就又要费掉身上所有的盘缠。"赵晶儿道。赵晶儿见宋无双在一旁取笑,便连扇了宋无双二十巴掌后道:"清荷一路上遭遇的波折和磨难也不少,你还是快去陪陪清荷吧!"宋无双听罢赵晶儿命令道:"宋无双遵命!"道罢宋无双抓了满手掌果脯退下了。
赵晶儿看着西域防风沙的纱巾披肩呆呆地哭了出来,″那些西域人为什么指错路啊?我们向反方向走了六个月。我们价值几万两黄金的首饰,西域人只给了我们一千钱铜板。一两银子都不到。"春香、夏香忙在一旁帮赵晶儿披衣服,喂食燕窝、人参补品。赵晶儿喝了燕窝,又命人炖了许多羊汤。据夏香讲是赵晶儿在西域呆久了很怀念羊的味道。整个马府里居然全是羊的味道了,马文才都躲得远远的,他只是让人放置了很多薰香在东厢房附近。
"打祝英台,打祝英台……"马文才在赵晶儿的房门外听着,示意宋无双进去。"赵夫人,您打她干什么啊?已经去打了。"宋无双道。"宋无双,你心知肚明,不能让祝英台再写下去了。她写我们到西域的事也已经是在民间不胫而走了,她祝英台让我觉得不堪忍受、恶心呕吐。况且祝英台变鬼了怎么还有那么大法力?″赵晶儿对宋无双道。
宋无双和马文才为了帮赵晶儿和清荷出气,杀了祝府所有兵卒,连祝英台马厩的马和养的鸟都没有放过,马全部被砍死、鸟则被弓箭手射死。赵晶儿和清荷仍觉得怒气难抵,又命人往祝府放了上百条毒蛇,祝府成了毒蛇遍布的地方。如果爬走了便再命宋无双放几百条毒蛇到祝府。
苏武销魂汉使前,古祠高树两茫然。云边雁断胡天月,陇上羊归塞草烟。回日楼台非甲帐,去时冠剑是丁年。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苏武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