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从来没觉得“芳影”这个名字特别,直到常常有人问我说,你这个“芳影”的名字是艺名吗?我才慢慢的感觉到这个名字貌似有一些不一样。于是百度了一下,而且几乎无人重名,对芳影这个名字就愈发偏爱了。
我告诉他们这个名字是我的妈妈给我起的,他们就会说:哇!你妈妈怎么这么有学问,给你起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此言一出,反倒激起了我无限的好奇,于是回家之时问起母亲,是怎么想的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母亲说在我刚满月的时候,抱着我去打预防针,需要登记名字。工作人员问:女娃叫个什么名字?我妈说:叫个毛妮儿,工作人员立刻怼回来说:不能叫毛妮儿这名字太太多了,再说一个,母亲灵光乍现脱口而出_那就叫个芳影吧。
我的名字就这样横空出世了!以后每每谈起此事,母亲总是不无得意。
小的时候似乎全村的女娃儿都被叫毛妮儿,即便有真实的名字,也常常无人喊起。
“臭妮疙瘩子”这个称呼起源于我的大奶奶。大奶奶是我父亲的大娘,而我的大爷爷则在五八年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
据说我们家祖上是当地十里八方有名的地主,拥有很多良田及房屋,家里还使得有很多长工。
每每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地主们的作威作福,我就很难和我们家祖辈的地主联系在一起,也很难想象我的大爷爷在那个灾荒时代居然被饿死。
大奶奶膝下只有一子,一直没有婚配,自然也无孙辈儿。于是,母亲在忙碌的时候总是抱着我,把我塞进大奶奶的怀里。
现在想来,大奶奶喊我“臭妮疙瘩子”,可能是照顾我照顾的有些不情愿,不甘心,但我又着实聪明伶俐,惹人疼爱。当然,也不乏大奶奶的重男轻女之嫌。
于是,“臭妮疙瘩子”,我这个名字又横空出世了。
大奶奶是大户人家出身,骨子里总有大户人家的骄傲,蛮横,甚至有一些些的刻薄。
小的时候,我在她膝下玩耍,她总是给我讲那时我们张家养了很多的长工,每天她和我奶奶要轮流做饭,一锅一锅的白面馍馍蒸出笼,看着直流口水,却也不敢偷吃。都要留给长工吃,好让人家能卖力的干活。
每每听到此时,我总是心有余惑,为啥自己做了白馍馍还不能吃呢?偷偷的拿一个塞在兜里或塞在嘴里那又如何呢?每每此时,大奶奶总是撇撇嘴说,你老奶奶的眼可尖了,天天都在看着呢,一发现偷吃,一个火棍头敲过去,头上就会起个疙瘩。
老辈人的世界我也不懂,那个时代的儿媳妇在家里没有地位,着实难熬。只是总觉得,这地主家的生活貌似没有电视中演的好,我一点也不向往。
“臭妮疙瘩子”这个称呼基本上是我大奶奶专属的。
至于“毛妮儿”这个称呼,我的爷爷喊的是最多的。现在想来,也许是他的孙娃太多,也记不清哪个孙娃具体的名字,喊毛妮儿永远喊不错。
那个时候,“毛妮儿”几乎成了女孩子们的统称。顺理成章的,我也就成了很多人嘴里的“毛妮儿”。
至于母亲_芳影,毛妮儿,臭妮疙瘩子。这三个称呼要看母亲的心情,当然也要看我的表现。
一般情况下,我被唤作芳影。母亲心情极好以及我乖巧可爱的时候,总被母亲宠溺的称为“毛妮儿”。当我作妖搞怪,调皮捣蛋之时,咬牙切齿间“臭妮疙瘩子”就会从母亲的牙缝间一字一字的挤了出来。每每此时,我总会落荒而逃,跑的慢了,难免被母亲追上来一顿揪耳朵。
至于父亲,“芳影”这个名字,是永远对他这个心爱小女儿的称呼。乖巧可爱时,我叫芳影,调皮捣蛋时,我还叫芳影,无论我表现好与坏,我就是父亲心中永远的芳影。
对于父亲,是我心中永远的思念。尽管他已离开我27年,但每每想起,犹如就在我的眼前。想起父亲,我就会想起无条件的爱。于我而言,父亲给予我的就是一种无条件的爱。
记忆中应该是有五六岁的时候,我还常常缠在父亲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不管父亲有多累,我又有多么的撒娇卖萌,无理取闹,父亲从未从他的怀里将我推至一边。
倒是母亲常常觉得父亲忙碌了一天,有时会将我从父亲的怀里强行拖走。
如今,“芳影”成了我在任何场合都用的真实的名字。
比起花儿,草儿,兰儿,扣儿,军儿等等名字,“芳影”这个名字几乎看不出时代感。但从时代中走来。那个时代的烙印却在不知不觉中塑造着我的人格。
我常常觉得自己的内心有很多离经叛道的想法及冲动。但终究,我也很难冲破时代的印痕,在墨守陈规的生活。
时代给予你我的不止是年龄,更是很多固有的观念及生活的态度。
人们不知不觉中总是被时代影响,成为时代的产物。我们当勇敢的冲破种种的藩篱,活出超越于时代的生命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