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上班,一出楼门,一片银白。脚下"扑踏"一声陷进了雪里。哇,下雪了!就说昨夜里怎么比往日的夜里更冷,房子也比平日的夜里更亮呢?
有雪,才有了冬天的真味儿!
我心怀欣喜,举步踏雪,和着“咯吱,咯吱”的脆响,呼吸着虽冷但清新无比的空气,感觉自己也像变成这白茫茫世界的一个音符,跳跃前行。
课后的办公室里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老师们看着窗外玩雪的孩子们,热烈的谈论着这场有点迟到的大雪。几位老师看孩子们玩的开心,也萌发了加入其中的童心,相邀去玩。我其实老早就有这想法,只是年龄大,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没加思索,便随着她们一起往出走。可还没出楼门,便被进出穿梭的孩子们带进来的雪,滑倒在一班教室门口。
"老师,怎么样?"
"老师,不要紧吧?"孩子们蜂涌而来,关切声声。
"快去拿拖把,老师被滑倒了!"孩子们快速奔进教室,去拿拖把来拖楼道。
我被众老师们扶回办公室休息,温暖在心底荡漾。
虽说膝盖被磕的生痛,可人在办公室,眼神却紧随着窗外孩子们的欢腾而跳跃不已。听着孩子们的欢呼嬉闹,我再也坐不住,贯穿三个教室来到楼门东口,在孩子们热心的护送下直奔宿舍,换了双不滑的鞋子回到办公室,约上没课的老师,一同奔进了操场的大雪中。
要说玩雪的花样,孩子们是天然的创造者。不必说八、九年级的男孩子们满操场撒欢、东喊西应,雪仗打的热火朝天,连女孩子们也放下了平日的文静与矜持,三、五个同学手拉手在操场上奔跑转圈的,追逐玩闹的,共谋意境踏雪组图的,也不必说更有开朗活泼、泼辣大胆的,趁其他同学不注意,抓起一把雪就往衣领里塞、兜兜里灌的,躲着、追着、笑着、闹着,跌成一团也不顾惜服装是否被弄湿弄脏,单就七年级的小男孩在餐厅旁边的小坡上排着队,开火车般的、成串的往下溜,就有看不够的景致。胆子大的、技术高的一往无前、豪气冲天、率先冲锋,一贯而下,动作的潇洒、脸上的自豪,简直难以形容。他们的举动感染着胆子小的同学,也学着人家的样子放开了手脚去效仿滑行,前面的摔倒了,后面的刹不住闸,也跟着跌倒在前面同学的身上,一骨碌再跌到地上,滚作一团。爆笑一浪接着一浪,女同学们跳着脚给他们鼓掌助威。顾及到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吓的索主任奔前跑后地去阻止,但他喊住了这边顾不上那边,最后连他索性也加入到他们班男同学的打雪仗行列中去了。孩子们一看老师也加入进来了,玩的更欢了。整个校园因了这场大雪的到来,在大课间时间沸腾起来,这在我们学校建校六年来还是头一回见到师生同乐这么壮观的场面。
听到身后的欢笑声,我们转回头,却发现了更为可爱的玩雪图,园区小学的孩子们在他们教学楼前的小坡上也玩的正欢,老师们在旁边助威加油,当然也少不了看护的使命。和我们的学生不同的是,小朋友们多数全副武装,帽子,口罩,围巾包裹着他们,使本就不高的他们在这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雪地里像是一个个滚动的小雪球,可爱极了。他们跑来跑去地抓雪、掬雪玩,呼出的热气凝成的霜给多姿多色的口罩都穿上了一层白外衣;有的还很认真地蹲在平展展的白雪上画着小花、小鸟、小人儿,但过不了多久就甩着被雪凉的受不了的小手,面对面跳着小脚憨笑。更逗人的是这些小东西们不知哪来的那么多鞋盒盖子(可能是老师们给找的吧),他们一个个把鞋盒盖子放在坡顶当滑板,有坐在里面往下溜的,还有双膝跪在里面,双手压在盒盖的前面,撅着屁股倒着往下溜的,分明像《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小羊们,咕噜咕噜一串串的上来下去,一不小心滚到外面的,爬起来也不哭,仰着冻得通红的小脸,有些还吸着鼻涕又争先恐后地排队去了。引得旁观的老师们捧腹大笑……
直到上课了,孩子们都跑回教室去了,我们才记起我们也是出来玩雪的。
好多年没有玩雪了!
可今天不玩雪,对得起上天对我们的馈赠么?
今天的雪,今天的景,今天的氛围,今天的伴儿,似乎都让压抑多年的心境获得了尽释。但我们还是不敢任性纵情!去哪儿玩?怎么玩?才能稳妥,安全而又尽兴?
教学楼后面的花园景色应该好许多,是玩雪拍照的绝佳之处,可因为怕影响学生上课,亦或是我们怕自己玩不尽兴而没敢去。博大的操场向我们敞开了胸怀,我们便一头扎了进去。
在银装素裹的大操场上肆意徜徉,任意挥洒,是最开心放松的时刻。不必注意形象,不必屏声炼气,不必瞻前顾后。
刚开始大家没有放开,几乎都忘了怎么玩。只想着摆什么姿势拍照,好让这雪景与青春一起被留驻,可拍出来总显得有点僵硬,缺失灵气与鲜活。最后我说:“大家尽管撒开欢子去玩吧,让我来给你们抓拍!”
于是,在欢呼雀跃中,在奇思妙想中,在尽情挥洒中,在童心返璞中,还真让我抓到了许多精彩瞬间:
我们一路欢笑一路跳,放歌咏雪《我爱你,塞北的雪》;我们拉手并肩齐向前,相约踏雪寻梅天尽头;我们掂足起舞跳芭蕾,洁白地毯天赐予;我们腾空而起,想与舞雪比轻盈;我们匍匐大地,想以白雪当梦床;我们各展风姿,欲与瑞雪争妖娆;我们看画品意境,观点迥异乐开怀……
回来后,近百张照片在我的手机里,被我拨过来滑过去,竟一张也舍不得删除,因为张张都如电视剧里必不可少的镜头,各有各的意趣,各有各的韵味,神态各异,气象万千,少了哪张,故事情节似乎都不圆满,都有了缺憾,我可不想让我们这多年一遇的美好瞬间被抹杀在我的手里。于是就凑在一起欣赏、品评、转发、选存,但总有一些是人人都不能割舍,人人都想留存到永远!
这张照片,品评出的意境最多。我给它的批注是:
张丽凤:你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踢你几脚!
赵瑞娟:女子汉大丈夫,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我儿子回来看了看着急的说:“妈妈,那位老师怎么把我们语文老师给推倒了?她们闹矛盾了吗?”
我笑的说不出话来,就发到同事群里让大家品评。
几秒钟的功夫,风格迥异、五花八门的品评语言汇集到了我的手里,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我一直是看着大家对这张照片的品评,在笑声中渡过的,至于拍这张照片时的初衷, 根本就无人想起去问。我当时的脑子里回旋次数最多的那句话,就是自己常在开放性问题讨论的课堂上给学生说的:“Different people have different opinions about the same thing . Different people have different opinions about different things .”
吹雪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不禁为年轻的她们这么会玩而喝彩!刚落的雪花被她们掬在手里,微微噘嘴运气,蓬松的雪花便飞舞飘扬。落在她们的头上、脸上、鼻尖上、发梢上、围巾上,孩子般可爱的笑意荡漾在她们的脸上,连给她们拍照的我,也想去掬一捧来吹吹。
她是我过去的学生,现在的同事,我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在大雪纷飞的那个时刻要靠在路灯杆上留张影?也许,她想站在大雪飞舞的路灯下等那个能和她一起白了头的人儿!也许,她也许
在想:我什么也不服,就扶这路灯杆了。不信你来试试,可坚实了!
受年轻人花样翻新的玩雪情绪感染,我似乎也忘记了时空,和她们打成一片,尽情的疯了起来。抓起一把,侧耳细听,它们落到凡间的喁喁;掬起一捧,凌空洒落,亲身体验它飘落身上的轻柔;匍匐雪垠,品尝一口春的清凉;雪域打滚,抖落经年的烦忧,站起来一个快乐全新的自我,迎接新年的清新!
玩雪,取不完的镜头,留不尽的记忆,割舍不掉的精彩,说不完的乐趣!
冬天,因有了雪而丰盈,我们,因有了雪而鲜活!新年的滋味,因有了雪的降临而焕然一新!
愿冬天的雪常来,愿我们的乐趣常在!
2018.1.5 和盛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