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知更鸟》:你的知更鸟还好吗

贯穿这本书有一明一暗两条线的故事: 

明线是小主人公的爸爸,一名叫阿迪克斯的白人律师,要给一个黑人做辩护(在故事发生的时代,美国南方的种族歧视非常严重)。因为一个无赖白人诬陷这个诚实善良的黑人强奸了自己的女儿。

暗线是小主人公兄妹俩与邻居——怪人拉德利——的相处。说相处其实是很牵强的,怪人几乎从来不迈出家门一步,小镇里有很多关于这个奇怪邻居的传言,而小主人公对怪人感到好奇,总是想一点点接近他。在这个过程中——持续了小主人公成长的好几年——阿瑟拉德利这个形象逐渐显现出来。

在读完这本书以前,我想这本书想表达的大概就是偏见——我们总是对和我们不一样的人有很多偏见,觉得他们不如我们高贵优雅,觉得他们不正常。

白人对黑人有偏见,就算他们再诚实勤劳善良,白人也是不相信的。人们都只能看到表面;我们对那些离群索居——总之就是选择了跟我们不同生活方式的人——也有着种种偏见,认为他们一定不正常。

其中有一段,最后上法庭的时候,原告方的律师问询被告黑人汤姆鲁滨逊的时候,语气盛气凌人,冷嘲热讽,十分不友好。这时,小主人公的小伙伴迪尔竟然哭了出来——他对这个原告律师感到恶心:谁也没有权利用那种语气对别人说话,谁也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待别人。

雷蒙德先生说:“他(迪尔)的本性还没有被破坏。等他再长大几岁,就不会觉得恶心,也不会为此而哭泣了。也许,形形色色的事情会让他觉得不对头,但他不会再哭了,过几年他就不会为此落泪了。”

我突然又想起我小时候——也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是转学到了那个班级的,那时班里有一个智障同学——我是说真的智力障碍,同学们都疏远她、嘲笑她,我刚到那个班级时候,是真的真的没有看出她有问题,即使后来看出来了,我也坚持对她像对待别人一样,我认为其他同学那样做是不对的。

也是在同时,我们班还有一个脾气比较暴躁——或者说,比较野——的女生,经常和男生对骂飙脏话,穿着打扮也不像其他女生那种小公主模样,所以班里的女生觉得她很粗鄙,不跟她玩,男生也只是跟她打架。但那会儿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喜欢这个女孩的,只要不惹怒她——其实她没那么讲究,并不那么易怒——她对人还是很友好的,有时候的确骂骂咧咧,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善良和直率从她内心里散发出来,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比那些公主一样的女同学感觉好多了。我们那会儿圣诞节流行送贺卡,我就很真诚的送了她一张,她回了我一张,上面写的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是第一个送我圣诞贺卡的人。

而现在的我,长大了的我,却再也做不到了。对那些外表看起来粗鄙、脏兮兮、不太聪明的亚子的人,我都似乎本能地唯恐避之不及,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认识这些人似的。

我一点都想不清楚这个过程究竟、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

我只是感到很羞愧。想起一句歌词: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书的最后一页这样写:

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等你最终了解他们之后就会发现。

仔细的想一下,这个书中出现的人物,的确绝大部分都是善良的: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比如阿迪克斯、警长、法官、卡波妮、黑人牧师、汤姆鲁滨逊、莫迪小姐等等,其实亚历山德拉姑姑、坎宁安、杜博斯太太、安德伍德、雷蒙德先生等等等等,这些看起来、或者在别人口中并非善类的人,其实内心都是善良的。

而我们之所以意识不到他们的善良,一方面可能是由于对方观念与我们的产生了冲突,但是,如果再仔细的想一下,更多的原因还是来源于我们自己,我们从一开始就对别人抱有成见、偏见,有色眼镜让我们不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旁人——实质上还是我们自己观念限制了我们。

这样我也就突然理解了,小主人公冲撞了不喜欢的、无理取闹的、无聊又带有偏见的大人(在我们读者眼里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阿迪克斯总是严厉地教育他们要道歉。

因为他们还太小,不知道其实那些不可理喻的大人,大部分都是善良的。

再回到我的生活,我突然想,我是不是应该对别人再宽容一点呢?他们本质上大概也都是善良的人吧。


所以,“知更鸟”到底指的是什么?“杀死一只知更鸟”又是什么意思呢?

书中第一次提到知更鸟是在小主人公得到一把猎枪后,阿迪克斯提醒他们不要射杀知更鸟,因为知更鸟只是哼唱美妙的音乐供人们欣赏,什么坏事也不做。杀死一只知更鸟是犯罪。

而在书中最后故事结尾,怪人拉德利为了保护小主人公而杀死了尤厄尔,警长和阿迪克斯决定不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而只说是尤厄尔自己倒在了自己的刀上,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拉德利的隐居生活不被打扰。阿迪克斯问小主人公能不能明白,小主人公说她理解,就像是杀死一只知更鸟,对不对。

我的理解,知更鸟大概就是赤子之心,非黑即白的单纯的心灵。

因为最开始,阿迪克斯误认为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保护妹妹而杀死了尤厄尔,他坚持不能包庇儿子,因为他一直都是儿女的榜样和表率,他必须要为孩子们做出正确的事情。而当他了解事情的真相,决定为了保护邻居的正常生活而说谎的时候,可能就是杀死了女儿心中那只代表非黑即白纯洁心灵的知更鸟。

我心中的知更鸟到底什么时候被杀死的呢?

你心中的知更鸟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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