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向死而生的文学绝唱,隐秘故事下的精神幻灭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台湾作家林奕含根据生前亲身经历改编所著。

林奕含,出生于医学世家,从小热爱文学,曾是台南女子中学唯一一个在升大学测验中获得满分的人。被著名学者社会学家李银河夸属于“老天赏饭”的类型。

但少时遭遇补教的国文老师性侵身患抑郁症。16岁起就固定到精神科接受诊疗,曾3度试图自杀未果。多次考上大学都因病情辍学。终在26岁那年自杀离世。

《房》这本书是林奕含生前根据自己的经历改编而成,她自己也称每次写都会崩溃,这样的回忆这段黑暗的过去对她无异于二次伤害。但这是一本骇丽的文学标本,是向死而生的文学绝唱。使无数“幸存者”免遭痛苦便能以此警醒。李银河、戴锦华、冯唐、蒋方舟等无数作家学者郑重推荐。

而看这本书时的自己是幻灭的,几度放下又拿起,几度失声哽咽。这种幻灭的机会是属于“幸存者”的,却不属于房思琪。下面我将从网上讨论激烈的几个疑惑和问题谈谈自己的理解:

1.思琪第一次被老师猥亵为什么还要继续?

房思琪和怡婷两个人第一次见到李国华老师就喜欢他,“反正我们相信一个可以整篇地背《长恨歌》的人”,对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又十分热爱文学的十三岁女孩来说她们能近距离靠近老师能得到老师单独的作文指点,实在是太幸运的事了。所以她们每天都期待那一个礼拜一次的作文指导。直到李国华对小小的房思琪说:“实在不行,可以用口吧”,这里思琪第一次被狼师猥亵。很多读者看到这里都问想:为什么思琪第一次遭到猥亵后面还要继续下楼送作文送自己给老师?

问这个问题可能大家都忘记了小时候自己对喜欢老师的崇拜了,被一个喜欢的老师器重的看一眼都会感到庆幸。对于一个才十三岁的思琪来说,被老师这样要求,她第一句只是“对不起,我不会”。思琪用“对不起”来回应老师的猥亵就可以看出,涉世未深的少女在当时还不懂得什么叫“侵犯”,不懂得什么叫“性”。她只是有一种老师要求学生一件事却没有完成的愧疚,“好像一个没有完成作业的学生那样”,虽然她心里有不舒服,但她当时并不明白这个“不舒服”意味着什么。

所以总结起来:01思琪开始对老师的崇拜 02一个老师天生对学生的威慑 03缺乏性教育,不懂保护自己

2.可能又有人会提出疑问,如果房思琪一开始很小不懂什么,但是后来她已经高中了为什么不挣脱这段关系,为什么不反抗?

01爱的误会

李国华侵犯思琪后会对她说:“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你懂吗?”“你可以责备我太过,但是你能责备我的爱吗?你能责备自己的美吗?”他用爱的名义欺骗一个少女,给她披上畸恋的防护套。

思琪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到:“想了这几天,我想出唯一的解决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欢老师,我要爱上她。你爱的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思想是多么伟大的东西!我是从前的我的赝品。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

可怜的思琪用这样的方式解脱自己,相较于被“性侵”她更能接受自己跟老师之间是有爱的,她对一种叫做“爱情”的产生了误会。

在长达五年的性侵经历里成长起来的思琪,从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女成长到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大人这中间的经历给她建构了一个怎样的人生观世界观,她还没有机会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爱,她只会在这份“狼性的爱”里沉沦。

02思琪的自尊心

书里这样写到:“最终让李国华决心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可以说,正是看准了思琪强烈的自尊心才给了李国华下手的机会。他不害怕思琪会向别人揭发他,“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在思琪身上发酵的屈辱感有信心。”

思琪这种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把这件事说出去,哪怕是和她如同双胞胎的怡婷,也只是说出“我和老师在一起了”这样无力到让人误会的话。她不允许自己不爱老师,那就等于她一直都在被性侵。

其实她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在慢慢觉醒,意识到自己并不爱老师,在几次对老师的讽刺中就可以看出,她渐渐的明白这关系,只是自尊、屈辱不愿意她承认。

后来也是被她一直以为互相“爱着”的老师绑成螃蟹后才彻底觉醒,所以她疯了。

3.大概没有人看了这本书而不动容不痛苦的吧,我们会害怕身边还有多少人经历着房思琪的悲剧,我们会思考,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房思琪的悲剧?

思琪的邻居们私下都在议论她疯掉的原因:大概是看太多文学作品看的,年纪那么小就看那么深奥的东西,太早慧啦!

我想文学从来没有任何过错,即使是早慧也没有什么不对。和思琪一模一样经历的怡婷没有这样的遭遇。

林奕含在作品中多次提到,“因为思琪太漂亮了”“因为思琪太相信文学的外衣”。她在作品里自我否定,却不敢承认这是谁的错。

01社会的共同推力

蔡宜文也在书后的书评里说到:“任何关于性的暴力都是整个社会一起完成的。”

对于房思琪式的强暴,和李国华一起完成施暴的还有哪些呢?

帮李国华带学生进小公寓的班主任蔡良;

在网上评论受害者郭晓奇“拿了老师包包”、“第三者该死”、“自己也很爽”的不知名的人;

父母的不理解,不相信,不保护;

二十多年李国华都没有败露。“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人人都谈性色变,人人都觉得性太肮脏。社会物化女性,只允许她们以纯洁的形象存在,一旦被破坏那就是错的。

02家庭性教育缺失

在这场屈辱里,思琪是想寻求帮助的,她试探性的和妈妈说:“我们学校有个同学和老师在一起了”。妈妈却回答:“年纪这么小就这么骚”。这可能解救思琪的路,断了。

郭晓奇在把自己的事告诉父母后,他们的反应也是“你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太脏了,没有你这么个女儿”,和李国华交涉时也是一脸对不起的模样。

思琪问过妈妈,为什么在他们家里什么都教,就是没有性教育,却被妈妈“性教育只有需要性的人才用的”这样的话阻拦。

社会不教她们,“为什么不可以随便被别人碰?”父母不告诉她们“遇到这样的事,并不是她们的错。” 这样的悲剧怎么会减少呢?

后记:

最近韩国N号房事件,国内多家平台涉嫌童侵交易,男幼师猥亵幼童…在这个世界的角落还有很多的房思琪在经受折磨,希望林奕含向死而生的勇气,通过房思琪能让大家知道忍耐不是美德,生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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