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冬月,子夜近了,反侧难眠,津门却常夜与此,是因为故乡的凝望,还是异乡的沉思……
格林阿!格林!清晨的浓雾弥漫成酣睡的你,连睡意都那么迷人;油绿的谷物又开始笨重,却是被你宠到了大地的怀里;秋韵浓浓,使得二麻子大爷又为你欢唱;嘻嘻哈哈,谁家的小孩又被耳聋大叔家的糖甜开了嘴,听,忙碌的汽笛,准是它又带着故乡的人踏上远行。格林呀!格林!是你温暖了高荒,是你温暖了麦田,也温暖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从贵阳到开阳的格林,坐巴车要花2小时,里程不远,却只是一路多的是些十里八弯,每每给那些来往的人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午夜屋里的灯还亮着,掉了深绿色漆和锈蚀的炉火炕上,摆满了本地瓜壳与甜糖,小舅的一家回来做客,也顺便第二天接我们到贵阳方便启程,家里来点亲人,亲切感自然浓些,
母亲对这个自小呵护的弟弟回来,看得出母亲心里非常高兴,大家也乐呵着半夜方才入睡,第二天我便要第一次离开故乡的家到一个与这里相隔千万里的北方去读书了,还记得那天我早早的便被母亲叫醒,怕我忘了记性又顾着拖床了,不着调的桂月天,早晨也冷的人寒颤。出发的行李早已收拾妥当,可母亲又生怕忘了些什么,又开始在屋里忙着给我惦记着什么来,喃喃的说:北方的冷得来可不必开州(贵州开阳)一般的样,你可得自个照顾着吖,
弯儿, 我回答:是昵,我个大人了,没事。
母亲:听说天津虽也是个好地,那也太远得很,吃的面食你可得习惯的来,
我回答:嗯嗯,吃的东西多着,我换着吃些,不亏了我,想想母亲这年纪是没去过北方的……
母亲:妈一年看一次娃,以后还得习惯可好……说着往了我包里插了一瓶昨晚熬制的朝天椒油,才知道昨夜早以深到次晨,母亲竟赶着忙了这活,我愣了些,心里竟酸酸的滋味,那可是我最爱吃的,母亲平常总会说我干拌着吃呢………自己高考自愿报得远了,时间长了,恐怕母亲思恋也更深,想想,离别就是醉人的愁,越浓越切啊……
那时,清晨我们便要出发,母亲规劝我们,晨饭再走,这一家昨晚还闹呵着的热闹,一下却只留得母亲一人……临走前,母亲还是站在家门前每次送我上学时那棵松柏树下,以往那些临走的唠叨这一次却一句也没有,等到数日,我才在回忆里察觉,因为我母亲的通情,知理,她知道,这一次远行以后都只能靠我自己去面对了,想想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那是自己最疼的爱,恨不得每一滴眼泪都让自己流……
2
父亲同我一道去北方,本来打算母亲也一起的,因为农村的家庭,他们俩是没享过什么福,更没去过远的地方,但她硬是觉得留一个人在家里好些,自然也不用麻烦乡邻,我与父亲仅劝不过她,也罢。
启程那天一早,我与父亲一早便到了贵阳火车站,清晨的贵阳与以往不同的是尽是些微雨,都是些错杂的人群,四处看上去更显得有些杂乱,吸引我的只有那些离别的人在这里都显得像个小孩。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远行,而父亲坐过但那以是多些年了,外面的发展变化大的很,更别说北京,天津等地了。怕父亲出门有些生疏,于是我主动去买了票。回想,总忘不了路途一个插曲。那时做了长远的火车初到津门时,海光寺已经接近黄昏,我手机也没电了,父亲仅拿着一部诺基亚老年机不能定位,初次远行也便立马愁上了额头,这时,父亲让我在此处不动,我只看着他随身绑了个包袱摆晃着他那矮矮的身体走向过来的行人,那时的深灰色大胯,蓬乱的头发,更显得老气些。上了些年纪,听得出这本地的口音更混杂得浓烈,记得他寻问了一路又一路,老的,少的,年轻的。而这时的津门,像是这闷热的都市把父亲的衬衫浸透在了霓虹色的黄昏里,变成了我至今不能忘记的回忆,后来,幸得一位好心的路人,才寻得该去的路。
那天夜里我与父亲到达学校,因为到达学校日期早了些的缘故,校园鲜少有人,到行政楼报道后也便寻了寝室,来津门第二天我本意希望父亲在此地游玩,远来北方多么不容易,尽管我也是初到异地并非贪玩,而是这农村的人,也许是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一辈子守望着农村。可后面父亲还是坚持回去,他说对此并不感兴趣,年轻时看了些地方,没有值得留恋。也许他知道我的本意,但还是觉得省些无必要的花费供我读书更为好些,再说什么我也只好遵从罢了……
父亲说到:都说北方的面食是可以一尝的,我便同他去了西门小摊,买了地道的手抓饼,父亲伸手拿出30元钱给了食摊阿姨,他没有找回,也便买了30元的。阿姨伸手擦了擦手上的油质,拿出个大号的塑料纸,表面尽是些粉质,大概是凌乱堆放撒漏了在上面的缘故吧!我与父亲也就此当了早餐。之后便同他坐公交车去了车站,因为买了下午的票,只得在西站(天津)附近停留。现在翻起抽屉里的相片,那是我停留时为他照的留影,我认为最值得珍藏,视乎它马上便能让我回往当时,这是他所到远方的第一次留影吧!做父母的,其实不是他们不情愿看看外面的世界,只因为生活中有太多他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只得去做傲骨的逞强罢了。那时我陪着父亲到了下午,车也将要出发,离别前,父亲递了我一个可能还有些余温的饼,我说不吃了,你留着吧,车上可以吃些,他听了也便收了回去,自己也没吃 。离别,我们便开始拉开彼此距离,父亲走的缓慢,瘦弱的背影总能显示出续日的劳作换化成如今模样,脚下,抹去了父亲脚步的声音,凌乱的黑发都变了白头。我感叹,父亲您是真的老了!!突然那双旧式帆皮鞋停了下来,父亲抬着皱纹上的额头,向我招了手,弯儿,回去!回去!以后可得照顾好自己!同家里多来些电话阿……这时,我以再忍不住眼角的泪水,我对着站头的父亲颤颤的点了点头,却好像说出不出些什么话来,只待着他慢慢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夜里,寻思着给家里打了电话,关于父亲回家的事,方才得知学校西门外小摊的烤饼,做了故乡炕炉上的晚餐,被舍不得的人从北方留到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