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女》写了一个如此一个虐爱的深情故事：巴黎一个叫阿芒尔·迪瓦尔中产阶级青年，爱上了一个叫玛格丽特·戈蒂埃的经常拿着一朵茶花的妓女。由于茶花女平时生活习惯的巨额花销，她不得不要在有钱的男伯爵的支撑下度日，所以，也就不得不出卖人格和爱情去接受其他男人，因此，阿芒尔·迪瓦尔要爱茶花女就必须经常要忍受她不时接受其他男人的不正常情感经历，于是在男人妒忌心里和各种猜疑的正常心理下，几番离开又获得原谅，再次相聚相爱，最后在阿芒尔·迪瓦尔父亲知道后，为了不对家庭名誉造成损失，要儿子离开茶花女，但儿子坚决不从。于是亲自找到茶花女，在父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深情劝说下，茶花女决定接受阿芒尔·迪瓦尔父亲的劝解，决定假装再次回到之前的风尘卖笑讨生活的妓女生活中，对儿子变得冷漠不再爱儿子阿芒尔·迪瓦尔，于是儿子终于回到家乡，但是即便回到家，阿芒尔·迪瓦尔依然忘不了和茶花女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于是再次回到巴黎，决定报复玛格丽特·戈蒂埃，最后，终于知道了茶花女和父亲的用苦良心，也明白了玛格丽特·戈蒂埃以不得已牺牲自己与阿芒尔·迪瓦尔的真挚爱情来成全父亲对家庭的责任，然而，此时的茶花女已经在爱情的沉痛打击和肺病的日益严重摧毁下离开人世。

“我原打算要为这个女人遭受一些磨难,因此就担心她会过快地容纳我,会匆忙地爱上我。我宁愿经过长期等待,付出巨大牺牲以后才得到这种爱情。我们这些男人就是这种脾气,如果能使我们头脑里的想象富有一点诗意，灵魂里的幻想高于肉欲,那就会感到无比的幸福。总之,如果有人对我说: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得到这个女人,而你明天将被人杀死,我也情愿。”“爱情是多么纯洁,多么天真无邪啊!”

“在这个女人身上还有一些纯真的感情。她在堕落生涯中还保留着内心的纯洁。她的举止稳重,身段窈窕,玫瑰色的翼微张,大眼睛四周有一圈淡蓝色的影子,说明她是那种天性热情的女人,这种女的周围总有股充满肉欲的香气。就像东方的香水瓶,不管你盖得有多紧,那香味总会从瓶子里溢出来。”

“简单地说,这个姑娘似乎是一个失足成为妓女的童贞女,又仿佛是一个很容易成为最多情最纯洁的处女的妓女。在玛格丽特身上还存在着两种感情:骄傲和独立,它们受到过伤害,可能起着与廉耻心同样的作用。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的灵魂佛穿过了我的心。我的心仿佛穿过了我的眼睛。”

“自从我见到你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你已经在我的生命中占据了一个位置。我想忘掉你,但是办不到,你始终留在我的脑海里。我有两年没有见到你,今天一见到你,你在我的心灵和思想上占据了更加重要的地位。现在你接待了我,我也认识了你,了解到你身上那种特别的东西,我更少不了你,不要说你不爱我,就是你不让我爱你,我也会发疯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每个月要用六七千法郎,这样的开销对我的生活已经是必不可少的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可怜的朋友,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使你倾家荡产的,而你的家庭因为你跟像我这样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会断绝你的一切生路。像一个好朋友那样爱我吧,但是不能超过这个限度。你来看看我,我们一起谈笑、聊天,不过你别把我看得有多么了不起,其实我是分文不值的。你心地善良,需要有人爱你。但是要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生活,你还太年轻,也太容易动感情,你还是去找个有夫之妇做情妇吧。瞧,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我对你坦诚相告。”

“那么,如果你答应一切都照我的意思办,不说二话,不监视我,不盘问我,那我可能会爱你的。”

“我全都听你的!”

“不过,我有言在先,我要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丝毫不用把我的生活情况你。我早应物色一位年轻的情人,他任我摆布,一往情深,毫不猜疑,得到爱情!要求权利。我一直没有找到。男人们眼巴巴地期望着得到一次的东西,给了他后,时间一长,他们非但不满足,反而要他们的情妇讲清现在、过去，甚至将来况。在跟情人混熟以后，就想控制她,情人越是迁就,他们越是得寸进尺。假如我下决心再找一个情人的话,我希望他具有三点长处:他要相信我,顺从我,还要举止稳重。”

“一个少女越是信奉善良就越是容易就范。即使不是失身于情人的话,至少是失身于爱情。因为不生疑心也就等于失去了力量,所以要得到这样一个少女的爱情固然是一个胜利。”

“但是要真正地被一个妓女所爱,那是一个极其难得的胜利,她们的肉体腐蚀了灵魂,情欲灼伤了心灵,放纵的生活养成了她们的铁石心肠。别人对她们讲的话,她们早已听腻了,别人使用的手腕她们也都熟悉,她们即使有过爱情也已经卖掉了。

她们爱人只是出于职业,而并非源于感情的驱动。她们工于心计,对自己的防。护远比一个被母亲和修道院监管的处女更为周密。她们把那些正当交易和爱情叫作逢场作戏。她们不时地逢场作戏,把它看作是一种消遣、寄托,或者是自我安慰,如同那些放高利贷者,他们已盘剥了成千上万的人。”

“天下没有不经忏悔而得到的宽恕。当一个妓女过了一段应该受到谴责的生活,突然发觉自己陷入了一种深沉、诚挚、不可抗拒,她从来也不相信会得到的爱情的时候,当她承认这种爱情的时候,被她所爱的男人就这样控制了她!”

“为什么你是我找到的第一个我想与他分享快乐的人呢?毫无疑问,因为我觉得你爱我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你自己。至于其他人,他们爱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自己。我过去经常到乡下去,但是从来不是我自己想去。对这一次唾手可得的幸福我就指着你了,别跟我闹别扭,让我得到这一幸福吧!”

“我们这些受命运摆布的女人,我们有一些古怪的愿望和不可思议的爱情。我们有时为了某一件事,有时又为了另一件事而委身于人。有些人为我们倾家荡产,却一无所得,也有些人只用一束鲜花就换得了我们。我们第一时高兴而随心所欲,这是我们仅有的消遣和唯一的借口。我委身于你比谁都快这我可以向你起誓,为什么呢?因为你看到我吐血就握住我的手,还流了眼泪,因你是唯一真正同情我的人。”

“我们不再属于自己。我们简直不是人,而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为他们争面子的时候,我们排在第一位;要受到他们尊重的时候,我们排在最后一位。”

“这时候,我遇到了你,你年轻、热情、活泼,我竭力使你成为我在表面热闹实际孤寂的生活中召唤的人。我在你身上所喜欢的,不是像你目前这样的人,而是指望以后应该成为的那样的人。可你不接受这个角色,认为与你不相配而拒绝。你是一个平庸的情人,那你就像别人一样行事吧,付钱给我,我们谈到这里为止。”

“这一切我早都明白,只是想听你亲自说出来。我最最亲爱的玛格丽特,把一切都忘掉吧,我们只需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相互依存,我们风华正茂,我们相亲相爱。玛格丽特,按照你的意愿支配我吧,我是你的奴隶,你的狗,但是看在上天的份上,把我给你写的信撕掉吧,不要让我明天动身,不然我会死掉的。”

“从那时候开始,由于我不能改变我的情人的生活,我就改变了我的生活。我首先要使自己的头脑没有时间来思考我刚接受担任的角色,因为一思考的话,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极大的悲哀。这样,平常是那样平静的我的生活,表面上一下子就盖上了一种嘈杂和混乱的气氛。”

“一个男人无论多么强烈地爱一个女人,无论他怎样信赖她,无论她的过去怎样使人对未来充满信心,他多多少少都会有嫉妒心。如果你曾经爱过一个女人,认真地爱过,你一定会感到这种需要,把这个你想独占的人和世界隔绝开。被爱的女人对她周围的一切无论如何淡然,她在接触男人们和事物时似乎会失去她的芬芳和她的单纯。我在这方面的感觉比任何人都强烈。我的爱情不是普通的爱情,我爱的是玛格丽特·戈蒂埃,这就是说在巴黎,我每走一步都可能碰到一个曾经做过她情人的人,或者是即将成为她情人的人。而在乡下,我们完全置身于那些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关心我们的人中间,在这一年一度、春意盎然的大自然怀抱中,在远离城市的喧闹声的地方,我可以藏着爱情,而不用带着羞耻、怀着恐惧去爱。

妓女的形象渐渐地消失了,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我爱着她,她爱着我,她的名字叫玛格丽特,过去的一切已失去影踪,将来的一切没有一点云雾。”

“我们的爱情不是普通的爱情,我亲爱的阿尔芒!你尽管像我从未失过身那样爱我,但我仍旧为你不久可能会对这种爱情产生悔意,并把我的过去视为罪恶而不寒而栗。我怕你强迫我去重操你曾让我摆脱的旧业。想及现在我所品尝到的新生活的滋味,我会死的。告诉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向你发誓!”

听到这句话,她凝望我片刻,仿佛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的誓言是否发自内心,然后她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将头依偎在我的胸前,对我说:“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啊!”

“我是对的!啊!你以为只要相亲相爱就够了吗?你以为只要一起到乡下去过那种梦一般的田园生活就行了吗?不,我的朋友,不。在理想生活的旁边,是物质生活,最纯洁的决心也被一些可笑的线系在土地上,而且那是些铁丝,轻易弄不断。如果说玛格丽特没有一再地骗你,那是因为她的本质特别好。我劝她那样做,这不是我的过错,因为看到可怜的姑娘失去了一切,真叫我难受。她就是不愿意!她回答我说,她爱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欺骗你。这一切都太美好了,太有诗意了。”

“玛格丽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姑娘。这种爱情非但不会把我引向邪路,相反能在我身上发展成最最崇高的感情。真正的爱情始终是使人上进的,不管激起这种爱情的女人是什么人。如果你认识玛格丽特,你就会明白我没有任何危险。她像最高贵的女人一样高贵。别的女人身上有多少贪婪,她身上就有多少无私。”

“不,不,”她几乎带着恐惧对我说,“我们将会说不出的不幸。我再也不能带给你幸福了,可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是你随心所欲的奴隶。白天或者黑夜,不论什么时候,你需要我,你就来,我将是你的。可是不要再把你的未来和我的未来结合在一起,那你就会万分的不幸,你也会使我万分的不幸的。”

“我眼下还算是一个漂亮姑娘,好好享用吧,但是别再向我索求别的东西。”她走了以后,我感到落寞孤单,惊恐不安。她走了已有两个小时了,我还坐在她刚刚离开的床上,一边凝视着枕头上她留下的头形褶皱,一边暗自思忖,我在爱情和嫉妒之间将何去何从。

“在那些日子里你每天都要想出点新花样来侮辱我,这些侮辱可以说我都愉快地接受了,因为除了这种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以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里也就会显得越崇高。”

“你叫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的朋友?

自杀吗?你的一生本应是幸福的,但这样一来就要引起不必要的内疚;再说,一个快要入土的人何必要自杀呢?

我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思维的东西;我行尸走肉般过了一段时期,然后回到巴黎,打听你的消息,于是我知道你动身长途旅行去了。我得不到任何支持,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两年前我认识你时一样了,我想再把公爵找回来,但是我过分地伤了这个人的心,而老年人都是没有耐心的,大概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不是长生不老的。我的病况日益严重,我脸色苍白,我心情悲伤，我越来越瘦,购买爱情的男人在取货以前是要先看看货色的。巴黎有的是比我健康、比我丰满的女人,大家有点把我忘记了。这些就是今天以前发生的事情。现在我完全病倒了。我写信向公爵要钱,因为我身无分文了,债主们却一涌而来,丝毫没有同情心地带着借据逼我还账。公爵会给我回信吗?阿尔芒你为什么不在巴黎呢?要是你在的话,你会来看我的,你来看我会给我带来安慰。”

小仲马在小说结束处写道：“我回到巴黎,像我所听到的那样写下这篇故事。这篇故事只有一个可取之处，就是真实可信,这一点或许会引起争议。

我并没有从这个故事中得出这个结论:凡是像玛格丽特那样的妓女都能够做出她那样的事。远非如此。但是我知道她们当中的一位在她的一生中有过一次严肃的爱情,她为此受尽磨难,直至死去。

我把我所知晓的告诉读者,这是一种责任。

我不是邪恶的使徒,可是,当我在不论什么地方听到高贵的不幸在祈求的时候，我就会成为这种不幸的回声。

我再重复讲一下,玛格丽特的故事是一个例外,但是,如果它具有普遍性,就不用花费精力把它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