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北面有一大块空地,是部队的打靶场。
空地最北边是一个高约10米的土丘,脱了靶或者穿过靶子的弹头就会钻入这块土丘。
小的时候常在靶场玩,因为靶场上有宝贝。士兵们打完了靶,子弹壳会崩的到处都是,我们一堆小屁孩特喜欢捡子弹壳,弹壳都是铜做的,捡回家用砂纸打磨打磨,铮亮铮亮泛着金黄色的光晕。
运气好的话可以捡到机枪子弹壳,大半根烟长,食指般粗细,打磨好了,金光闪闪,穿在钥匙串上,特有面子。有的小伙伴常把子弹壳塞在书包里,带到学校玩,课间的时候摆一排在课桌上,羡煞众人。
其实那时候子弹一颗也不便宜,听说枪毙犯人还得让家属掏钱买子弹,不过也说得通,给社会造成这么大危害,这点钱也该掏。
所以一般士兵们打完靶也经常自己捡子弹壳,部队回收,这时候捡子弹壳的难度就会大幅度上升,我们只能遍地搜寻捡捡兵哥哥们的漏。
春天的时候,靶场上绿草茵茵,万物生长,学校会组织放风筝,那时候都是自己做风筝,拿废旧的竹帘子作原料,抽出几根竹篾子,搭出风筝的骨架,一般就做个简易的飞机形状,然后往上糊白纸,飞机骨架重心点牵出3根线,接在风筝线上就完工了。
捡一个春风拂面的日子,在靶场迎着风边跑边放线,看着自己做的风筝乘风扶摇直上数里,直到小的只剩一个黑点,别提有多开心。有的时候还会把一个小薄纸片卡在线上,让风把它沿着线吹上去,一直飞向天上的风筝,我们把这叫给风筝打电话。
后来长大了点,喜欢上了踢足球,靶场正好是天然的绝好足球场,空旷而有风,一帮朋友经常踢到天色暗下来才散了场,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放了学踢场球,出身臭汗,别提有多爽。
今天大年初一。吃过早上的饺子,走过亲戚,没事半晌午在厂区外的田野闲逛,偶然又进入了一个打靶场,听侄子说这是新迁的靶场,旧的那个已成了军事重地,围了围墙,平民不能随便进入。
冬日的靶场上长满了枯草,有些大片的枯草已被人焚烧,留下一片黑色的焚烧痕迹。走到士兵埋伏的土坑处,幸运的捡到了一个小子弹壳,可能是小步枪的子弹,弹壳比我们小时候捡的小了不少。
侄子顽皮,拿着一些小鞭炮,时不时点一个,炸起一声声清脆,响彻在空旷的靶场上空。
见有些枯草依然茂盛,侄子用火机点了起来,那火借了风势居然噼噼啵啵烧的蔓延开来,一直烧成燎原之势,壮观。
真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冬季的枯草干燥,见火就着。不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明年开了春,这里又会是另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色。
闺女没见过这么大的空地,一会看野草引燃的火,一会在草地上骑车,玩的不亦乐乎,都市里长大的孩子太不接地气,大自然接触的少,想想我们的童年,还是挺幸运的,虽然物质上匮乏,但是大自然给了我们太多的幸福和快乐。
也许幸福和快乐从来都是简单的,没这么复杂,没那么多的要求,也不是说必须用外在的东西来换取,就像这一个打靶场,就曾经给我们的童年带来过这么多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