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我少数的朋友,都散落在天涯

浮士德献词-歌德 

梁宗岱 译

导读:《浮士德》是德国作家歌德创作的一部长达12111行的诗剧,第一部出版于1808年,共二十五场,不分幕。第二部共二十七场,分五幕。全剧没有首尾连贯的情节,而是以浮士德思想的发展变化为线索,以德国民间传说为题材,以文艺复兴以来的德国和欧洲社会为背景,写一个新兴资产阶级先进知识分子不满现实,竭力探索人生意义和社会理想的生活道路。是一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结合得十分完好的诗剧。

《浮士德》(Faust)是歌德的代表作,是他毕生思想和艺术探索的结晶。《浮士德》的构思和写作,贯串了歌德的一生,1768年开始创作,直到1832年——前后一共64年,即歌德逝世前一年才最后完成。

《浮士德》构思宏伟,内容复杂,结构庞大,风格多变,融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炉,将真实的描写与奔放的想象、当代的生活与古代的神话传说杂糅一处,善于运用矛盾对比之法安排场面、配置人物、时庄时谐、有讽有颂、形式多样、色彩斑驳,达到了极高的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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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ain ye come, ye hovering Forms! I find ye,

你们又来临了吗,飘忽的幻影

As early to my clouded sight ye shone!

早年曾显现于我朦胧的眼前

Shall I attempt, this once, to seize and bind ye?

今番,我可要把你们凝定?

Still o'er my heart is that illusion thrown?

难道我还不忘情于那些梦幻

Ye crowd more near! Then, be the reign assigned ye,

你们蜂拥前来,好!随你们高兴

And sway me from your misty, shadowy zone!

尽管在烟雾间从我四周涌现

My bosom thrills, with youthful passion shaken,

给那簇拥你们的灵氛所鼓荡

From magic airs that round your march awaken.

我的胸怀又闪着青春的怅望

Of joyous days ye bring the blissful vision;

你们带来欢乐的年光的影子

The dear, familiar phantoms rise again,

多少亲挚的音容偕你们呈现

And, like an old and half-extinct tradition,

象漫溢了一半的古旧传奇

First Love returns, with Friendship in his train.

最初的爱和友谊纷纷地莅临

Renewed is Pain: with mournful repetition

痛苦又更新了,他的呜咽重提

Life tracks his devious, labyrinthine chain,

我那漂泊的生涯,羊肠的旅程

And names the Good, whose cheating fortune tore them

并细数那些良朋,他们在韶年

From happy hours, and left me to deplore them.

被命运挫折,已先我永别人间

They hear no longer these succeeding measures,

我为他们唱出我最初的感叹

The souls, to whom my earliest songs I sang:

他们却听不见我后来的歌吟

Dispersed the friendly troop, with all its pleasures,

知心话儿即早已风流云散

And still, alas! the echoes first that rang!

那最初的应和,唉,也永远消沉

I bring the unknown multitude my treasures;

我的歌声把陌生的听众摇撼

Their very plaudits give my heart a pang,

他们的赞扬徒使我心急如焚

And those beside, whose joy my Song so flattered,

而少数知音,如果他们还活着

If still they live, wide through the world are scattered.

也已四散飘零于天涯和海角

And grasps me now a long-unwonted yearning

可是一缕久以生疏的乡思

For that serene and solemn Spirit-Land:

又曳我向那静谧庄严的灵都

My song, to faint Aeolian murmurs turning,

我微语般的歌词像是竖琴上的哀音,

Sways like a harp-string by the breezes fanned.

带着迷离的音调娓娓地低述

I thrill and tremble; tear on tear is burning,

一阵颤栗抓住我,眼泪接眼泪

And the stern heart is tenderly unmanned.

硬心肠化作一团温软的模糊

What I possess, I see far distant lying,

我眼前有的,霎时消逝的远远,

And what I lost, grows real and undying.

那消逝了的,重新矗立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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