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文友老哥泰山寒梅发给我他们家乡白鹿原闹社火视频,看后感慨万千。
我想起了家乡的社火,于是在百度上搜索到了2011年的社火视频。最让我激动的是,听到了久违的锣鼓声:“咚咚咚、锵锵咚,咚咚咚,锵锵咚,锵锵咚,锵锵一锵一锵一锵咚,锵锵,咚咚咚,锵锵锵,咚咚咚…….”鞭炮声,锣鼓声,声声震耳。总指挥拿着绑满彩旗的三米长的杆子起起落落,锣鼓,铙,钹,随着杆子的起伏,奏出世间最美的乐章。
每年的我们二组的社火,二伯都会参加。敲锣鼓可是他最拿手的活,使出浑身解数,施展拳脚。只见他站在大红色的锣鼓旁,头系一块白毛巾,身穿新棉袄,腰间绑着红绸带,脸上神采奕奕,威风凛凛,像一位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
大堂哥和同村的同龄人一起,放火炮。火炮的声音在孩子们听来,好比天空的响雷,孩子们看到堂哥们走来时,都会躲到人群中,个个捂牢耳朵,生怕被火炮震聋。火炮是一个长长的杆子,最前面有一个石头制成的凹槽,将火药放到凹槽中,点燃它时,火药就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当年堂哥点火炮时不小心将烟头落入火药中,脸被烫伤。我和妈妈还有外甥女去看他时,他的脸真的黑的像锅底的灰一样黑。几个月后,堂哥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容颜。
我们北酥烙村共有八个组,每个组都有能人。记得有一年正月十五前后,从正月十三开始闹社火直到正月十七,我们组的闹完后,其他组接着闹。忙坏了大人们,乐坏了孩子们。
社火每天两场,中午一场,下午一场,每场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多。我和小伙伴们手拉着手,脚跟着脚,互相打闹嬉戏着,跟随着社火队伍。从开始化妆到转场再到结束,对社火队伍中穿戏服的扮演者品头论足,对踩高跷的人羡慕不已。那时候不知道疲倦是什么,只知道每天都是开心的,热闹的,好玩的。
还记得每年冬天,大队上都会请来西安秦腔剧团。那时候家乡风调雨顺,粮食堆满了谷仓。村民们的生活平淡而富足,看大戏听大戏就成了冬季里的头等大事。村里会安排演员住在各家各户,那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排场,很接地气。大伯家每年都会有演员住在他们家,我就会早早的来到大伯家,一睹演员们的芳容。每天清晨,演员们会在小学门前的麦场,练声、练功。
周仁回府,李爱琴老师扮演的周仁,不知道脸上是油彩的作用,还是眼泪,记得妈妈每看一场,每哭一场,为周仁的忍辱负重,为周仁对亡妻的哭诉,肝肠寸断。
窦娥冤,为了达到六月雪的效果,剧团工作人员爬到高高的房梁上,洒下一片片雪花(纸做的),雪花伴随着暗淡的灯光纷纷飘落,它们为死去的窦娥无声的喊冤。
三娘教子,三娘为了让儿子好好读书,假装要毁坏织布机。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能出人头地,为了儿子吃尽天下的苦,受尽天下的累。
铡美案,我们赞美包拯的铁面无私,我们痛恨陈世美的忘恩负义,我们怜惜秦香莲的遭遇。
在这里,借用老哥泰山寒梅的话-----其实戏很有意思,耍知世上,全在戏上。戏反映的是人情世故,愤世嫉俗,寓意深刻。包拯的刚正不阿,周仁的忠义侠胆,呼之欲出,老戏今天仍有醒世之意义。
童年之所以让人回味无穷,之所以让我流连忘返。因为小时候的耍社火,看秦腔,那不仅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大人们最快乐的时光,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这样的热闹场景离我们也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