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院子里有一些租户,他们都是从乡下来的,或者因为打工,或者因为孩子上学。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最普通的劳动人民的生活状态!
其中有一家租在我母亲家二楼一间大约二三十平米的小家里,丈夫是工地打工者,有时候有活就挣点钱,没活就在家休息玩电脑!妻子是家庭主妇!他们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叫小慧,在上幼儿园。去年我带儿子回来避暑时,小慧常常下来找儿子玩,我也乐得让孩子多一个小伙伴。
小慧父母很疼爱她,虽然家里经济不太好,但在这个小县城,他父亲打工挣的钱也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了!她母亲也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小慧身上,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偶尔还带她去德克士吃一顿,或者去游乐场玩一次。她每次回来都向小伙伴们炫耀半天!那时候的小慧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不舍的让儿子玩她的玩具,到我家里却见什么拿什么。邻里其他小女孩说她几句,她就大声向母亲告状,我其实有点不太喜欢她,觉得她被惯的有点不成样子!
今年刚回来,小慧就下来了,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散披着,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没了去年的骄傲跋扈,变了很多。她有了一个妹妹,刚一个多月,小妹妹乖的很,偶尔能听到哭声,也是小小的,不像我儿子当年一醒就哭得惊天动地的!母亲在坐月子从不出门,父亲也没活,一直在家伺候月子,每天很瞌睡的样子,也很少露面!小慧就成了散养的娃,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泡在我家!我妈说,在我们没回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饿了上去吃点东西,也没人管她。她很喜欢我带回来的玩具,书籍以及零食,儿子也很喜欢这个姐姐。我总觉得儿子小小的心里其实是渴望有个小伙伴陪着他的,在高楼里,见面的机会少,在小院里,这样朝夕相处的机会却很多。所以我也有意让他们多玩玩,借机观察孩子的交际能力!
小慧比去年更有耐心了,儿子独生惯了,偶尔会霸道一些,不让姐姐玩他的玩具,小慧也不生气,默默地换一个就好了!她有时候会抱抱儿子,有时候也会帮儿子穿鞋,他们在胡同里追逐玩闹的时候,都会开心的大笑!我还是不放心,跟在后面当碎碎念的唐僧,却从未见小慧的父母找过她!通常都是我们要吃饭了,她也回家一会儿,转眼就又下来了!有一次儿子吵着要吃牛肉,我给了他一小袋(平遥牛肉那种小袋装的),随后他就从院子里回来说姐姐抢了他的袋子了,我出去一看,小慧正拿着儿子吃剩的牛肉袋舔呢!我回去拿了一袋给她,看她欣喜若狂地吃着,突然有点悲哀!倘若只有她一个,她要想吃,估计父母也会满足她吧,有了妹妹以后,她的生活质量要降低很多了!我偷偷地问她:“你喜欢妹妹吗?”
她说:“喜欢”
“那你抱过妹妹吗?”
“没有,妈妈不让我抱。”她的神情里有失落。
“没关系,妹妹太小了!等她长大了就能陪你玩了。”我安慰她。
还好,她没有恨妹妹夺走了父母的爱,也许她还不懂,也许她已默默地接受了。等妹妹大了,她家庭会更拮据,而且因为是妹妹,不知道会不会有三胎出来。她也许压根不知道妹妹的到来对这个家庭的改变,对她人生的改变。
突然想起今年暑假过后她就要上小学了。我同事朋友家这么大的孩子在暑假都参加了各种特长班,舞蹈,书法,乐器等等,或者出去旅游,见识世界。她怕是没有机会了吧!都说寒门难出才子,或许差距就由此拉开了吧!
可是童年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散养长大,只是母亲深明大义,咬牙坚持供我们上了大学,都走了出去,愿小慧有这样的机会,也愿她能把握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