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但在这段几近于闭关的日子里,我居然感受到了生活的精致感。
我一向懒散,除了衣着上略有追求(当然所谓的追求也只是为让自已更舒适而已,于是中式、棉麻、香云纱成了我的标志,也是区别于她人的风格),其他,都粗糙而简陋。
我不喜做家务。下了班,其实已经觉得很累了,做了饭,洗了碗,只想靠在沙发上休息,刷手机。
地板,钟点工一周来一次打扫的,我拖把都几乎没碰过。
厨房,做完饭,灶台是草草擦的,地板上的水迹也可以视而不见,油烟机更是只是过年着才洗一次。调料罐盖子上的油腻从没清理过。
卧室,衣服推在化妆台上,塞在衣厨,扔在洗衣篮,挂在洗手间的墙上;看过的,正在看的书,随手放在床头柜,小山一样。
洗手间,洗脸台上,一圈黑一圈黄的,化妆品几乎没怎么用,都堆在架子上等着过期扔掉;镜子上都是溅上去没擦过的水痕;毛巾,已经不是原来的颜色;地板上,污垢沉积成一片片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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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自己的家,在这里生活了20年之后。我很少真正地感受到它是如此的脏乱,哪怕先生总是说我懒,我也理直气壮地自我辩解,我也有做家务啊,而且我要上班,我会累,我回家也需要休息。并对他的指责耿耿于怀。
直到这次。因为疫情宅在家里,于是,我有了很多时间,来和我的家相处。
因为装电梯,需要把阳台打开装一扇门,于是先生把家里已是污脏不堪的墙也粉刷一新,厨房重新装修,还在卧室做了一个新的衣柜。
他要我把我的衣服搬到新的衣柜去,旧的他要自己用。可是,只有这个衣柜要把我所有的衣服都装进去,显然不可能。于是,我用起了“怦然心动的整理魔法”。
衣服,舍了二分之一后,分成夏季和冬季两边,大衣外套裙子易皱材质的都挂了起来,其他的分类装进收纳抽屉。裤子、毛衣、中衣、裤袜、围巾、睡衣等等。抽屉都是事先量好尺寸淘宝的,就象量身定做的一样,白色的磨沙屉门,整齐洁净,每一件衣物也是挑了又挑,都是心喜而留下的。每一件都有自己的位置,在衣柜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忽然就感觉到满足,不止满足,甚至有些觉得奢侈的幸福,我居然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好衣服!没有整理之前,从没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于是决定这两年不再买衣服。
事实也证明。每次从衣厨里拿出来的衣服都是那几件,其他的几乎没有机会穿。真的不需要那么多。每次收衣服都是在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收的,衣服上还有太阳的余温,为了放进抽屉,折叠的时候是需要用心的,折叠好放回原来它的位置,感觉到它的舒适和安好,忽然地就感觉到精致。
然后就爱上了整理。厨房的柜子装上了磨沙白的抽屉,放上分区格子装筷子和汤勺,莫兰迪蓝色,买了红色的硅胶厨具四件套,美得不要不要的。
洗手间装上储物抽屉,台面上不常用的统统收进抽屉,当然,也是让它们安好地拥有自己的位置。书柜重新解构了,书和饰品相得益彰地安放在一个一个白色的柜子里,感觉他们也很欢喜。
然后是清洗。我从没发现原来清洗是如此让人愉悦的事情,以至我可以下班一到家,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清洗。我的工具就是钢丝球,纳米海绵和抹布。真的,就几乎是纯物理地蛮干。钢丝球和纳米海绵几乎是神器啊,几乎就没有它们哥俩搞不定的,如果有,就再干一次。
洗手间的地板,是用钢丝球一点一点擦出来的,连马桶的底座、周边蹭得跟新的一样,用水一冲,地板亮汪汪地泛着光,那个成就感,真的和完成一个工作的项目没有差别,而且,更神奇的是,连擦洗的过程中,好象把心也擦亮亮一样,焦虑不安的心在清洗的时日里一点点地松了下来。
厨房铁架子是用钢丝球把满满的锈渍搓掉的,居然可以还原到原来的银色,亮白亮白的,把我惊喜的。真是没想到,只是实在太想洗东西了,拿它试试,居然也可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把几乎所有生锈的铁件都蹭了一遍,还原了一片亮白。当然,也发现,不是所有的锈都可以去得掉的,锈得太久,噬了心,哪怕神器也无力回天了。
铁锈这东西,洗到连煤气灶的点火座都拆下来搓擦了一遍,也就圆满地完成了。
厨房整洁又美丽,我每天做完饭都会很用心地收拾好,把所有的东西清洗干净放回原处,再把地板拖干净。地板是藏蓝的瓷砖,很爱。碗是青花,很爱。碟子是圆角的骨瓷白色四边盘,也很爱。煮饺子的锅是双立人的,很沉实,很喜欢。总之,很喜欢。
卧室里,衣服收好了,齐整了不少。床头的靠垫破了,去换了一个,墨绿的,粗麻,相当有质感。买了一床被套,姜黄,纯棉,舒服得不要不要的。晚上睡觉着,热个红豆袋子,放在脚底,裹着被子,刷着微信读书,窗外的风雨都挡得住。太阳好的下午喜欢睡觉,日本人叫昼寝。睡醒,看到阳光还攀爬在米色的窗帘上留连,而我就在暖和和的新被窝里赖床再赖床,一直到想起来才起来,包一件酱紫的睡袍,往蓝色的沙发上一窝,一招手,小狗小乖立即心领神会,跳上沙发,在身边蹭蹭,也窝了下来,我们俩可以就这么一直窝一下窝,窝到晚饭时间,甚至,天已黑了下来,我们就一起看着阳台外面的灯火发呆。
我的精致生活,不外如此。可喜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