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个当铺伙计,这份工作我做了140年,漫长的岁月中只有阿喵陪着我,老板自100年前就已经消失不见。
门口老旧的铃铛突兀的发出了声音,阿喵似乎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体看着来访的人。
“请问这里是解忧当铺么?”
我透过木质的栏杆打量着他,年轻,腰板笔直,眼睛布满血丝,容颜憔悴。
“是的,你想当什么?”
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我“什么都可以么?”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问过这个问题了,而我每次都会耐着性子回答同样的答案“是的,什么都可以。”
他的神情有些犹豫“我的天赋可以么?”
这么多年中,我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人,有人当掉爱情、有人当掉生命、有人当掉智商、有人当掉良知、距离上次当掉天赋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82年前。后来我透过水镜看到他穷困潦倒而死。
拉回了思绪,转过头微笑的看着他“可以,先生,你想换取什么?”
“50年的生命”
“抱歉,先生,以你的天赋重量来算,最多3年”
“怎么可能,我三岁学钢琴;5岁就得了省级比赛第一名;14岁获得柴科夫斯基国际青年音乐家比赛得金奖;15岁举行个人独奏会,迄今为止获得无数奖项,怎么可能只有三年?”
“抱歉,准确说,你的天赋不纯粹,在这里面中含有60%的技能,你的天赋不纯正,准确说你的成就跟你的刻苦练习有很大的关系,天赋并不是主要因素,所以你明白为什么只有三年了吧。”
3年,怎么可能只有三年,10年,10年可以么?
“抱歉,先生,你可以看下平衡秤,上面显示的数值”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的天平秤,上面真真切切显示的只有三年寿命。
“我求求你了,三年根本不够用,这样我没有办法陪她下半生了,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到老的。”
“那你可以在考虑下”
我把身体埋进椅子里,双手插进袖子里取暖,也不着急。我们这种生意与古董店基本差不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似乎下定决心一样,5年可以么?,真的,我就陪她五年,求求你了。”
他双手死死地抓着穷前面的栏杆,头伸进来,神情绝望的看着我。
为什么每个来这的人都觉得自己当掉的东西很宝贵呢?“先生,我给你四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如果你觉得不划算的话,门在那,不送,不要吵到啊瞄睡觉”
2、
他看着我,转过头看着阿喵,如果现在我面前有一面镜子,那么镜子里的我,现在脸色一定是极其冷漠的,没有感情的那种冷漠。
“好,四年,我......我......当”
我看着他离去之后,在平衡秤下面把玄石拿了出来,虽然他的天赋不值50年,但40年也有了,无论这是个什么样的店铺,我都是商人啊.....
可能是因为别无二家的缘故,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放弃讨价还价。
我叫陈默,今年32岁,钢琴家,我与我的女朋友很相爱,但是最近我查出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我活不长了,我一直忙于工作,沉迷音乐不能自拔,直到听到医生机械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还没有陪她去看大海,没有陪她去爬山,没有跟她走遍每一个林荫小路,我不甘心自己就活到这,我当掉了我引以为豪的音乐才能,换取了4年的寿命,我希望陪着她,哪怕只有四年也好。
“陈默,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天都没有看到你。”
“有点事情,阿瑶,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哇,草莓松饼.......”
阿瑶结果松饼才发现陈默的手裹上了纱布
“刚才出去不小心划到手了,医生说,可能一辈子弹不了钢琴了”
“什么?怎么可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咱们赶紧再去医院看看。”
后来还是拗不过阿瑶,去医院依然是一样的结果,当然是这样,手筋是我亲手挑断的,不然怎么能合理的解释我不在弹钢琴的事情。
我把天赋当掉的那天,回家坐在钢琴前,突然发现自己连一首曲子都弹不了。
当初签订当票的时候,那个伙计看着我冷漠的说:“先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告知一下,您今天在这发生的事情如果说出去的话,我将会夺走你剩下的生命。您明白么?想要安稳的活着就要守口如瓶”
那样的场景,实现那样荒诞的愿望,由不得我不去相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瑶开始变的心浮气躁,我按照当初的想法开了一家蛋糕店,虽然手不能弹钢琴,但是应付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小的时候这是我最大的梦想,但是后来因为我妈特别喜欢莫扎特,每天逼着我练习钢琴。
我委屈的时候得弹,我难过的时候得做在那弹,别的小伙伴在玩的的时候我在弹,几乎不用做什么工作,我不能下厨房,因为会伤手,所有的家务我都不用做。小的时候我也有个小伙伴,那时候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他特别喜欢听我弹钢琴,但是有一天,我们打闹的时候他不小心推了我下,为了扶住身体,我混乱的抓旁边的东西,结果手划伤了,口子不是很大,正好还被我妈妈看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允许他来我家,为了保护好我,甚至接我上下学,我从那时候起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玻璃钢内,隔绝了一切的伤害,也隔绝了一切年少无知的美好。
遇到阿瑶是在我的环球钢琴会上,每天演出都会接到很多很多粉丝的来信,花还有赞美声,阿瑶是我后援团的团长,几乎看了我所有的演出,终于在第12场演出的时候,我记住了她,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一个又美又崇拜你的女孩子。
她帮我打理一切的事宜,我练琴的时候就默默的陪着我,安静,乖巧,善解人意。
我记得有次问她
“阿瑶,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特比迷人,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吧。”
那时候马上就要开始下一场音乐会了,我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些问题,毕竟,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3、
“阿瑶,帮我递下那个蛋糕粉”
阿瑶最近很奇怪,从医院回来之后,不久带阿瑶回家吃饭,我妈妈提及婚事的时候,我借口往后推,阿瑶回去竟然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也没有办法说,我只有四年寿命了,没办法给你长久的幸福。
对于蛋糕店这件事情,她好像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特比喜欢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有人来打扰,每天做一点蛋糕,到点就关门,就此终老,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在蛋糕店里摆放着我那尘封的钢琴,纪念过去
门上的铃铛在突然响了
“今天已经卖完了,先生”我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听说你隐退了,没想到开了个蛋糕店“他盯着我,过了一会问道:“陈默,你手真的废了么?”
“不然呢?”
“这是你的钢琴?不介意我弹一曲吧”
他弹的时候,我终于回忆起这个人了,某次比赛输给了我。不过那已经是5年前的事情了。
他的音乐像一条奔涌的河,澎湃激昂且悲伤。很强劲的对手。
“你弹的很好”我听到清脆的掌声,回过头看到阿瑶目光灼灼的鼓掌。
就像曾经她看着我一样。
当铺的日子很枯燥,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我又开始透过水镜窥窃那些曾经来这的人。突然想起曾经有个人当掉了自己的天赋,那天阿喵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当铺一如既往的沉寂,我定位了他的位置,打开了水镜。
我想我可能很久没有笑过了,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音,阿喵被吵醒,很诧异的用眼神看我。
在那个镜子的另一面,他最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这个世界哪里有纯粹对等的爱啊......
这篇文章大概写了三四天,每天码一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表达一点也不好,它完结的时候还有十分钟就是明天了,我工作还没有做完,一会就去弄,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希望明天是个值得期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