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环》10.相见不如怀念

开向远方的列车

过年与夏小环见面,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相见不如怀念了。不是说见面之后忽然发现这个人根本不像在自己的思念中那么好,而是在见面后才发现其实自己要比自己所认为的还要在意和想念这个人。

和小环他们分开后,我又一个人去喝了点酒。此刻我需要酒,要不然我想我说不定会流出眼泪。我知道男人流泪比流血更可悲。半夜三更打开自己家的门,看见媳妇端坐在沙发上等着。媳妇人挺好,像夏小环一样没心没肺,脾气好,对我也好。我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怎么还想着夏小环。

“怎么回来这么晚,怎么不接我电话,你到哪儿去喝这么多酒?”媳妇大声问。

“你别没事找事啊,我不想理你。”说完,我睡到在沙发上。

一年前,我和媳妇结婚。我没有告诉夏小环,不是我不想告诉她,而是我不敢。我承认我一直很在乎夏小环。媳妇叫张欢,从认识她开始我就叫她小欢,因为小欢与小环发音还差不多,大多数时候我都把欢字念做二声。张欢是一个护士,是我生病时认识的。那年冬天我感冒,烧的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全是夏小环,有笑着的夏小环,有哭着的夏小环,有依偎着我的夏小环,有逃离我的夏小环,我看着小环越走越远,想伸手抓住她,一伸手却抓住了这个叫做张欢的护士。我看了她一眼,她正没心没肺地和我笑,忽然间我就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出院后,这护士就成了我的女朋友。和夏小环分开后,我一直在女人中间游走,但从来没有一个正式的女朋友。我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女人,但是我不需要女朋友。而这个张欢,和夏小环有着些许相似的张欢,我相信是上帝给我送来的另一个小环。

冬去春来,因为我一不小心犯了错误,看着坐在我旁边拿着怀孕报告哭着的张欢,我脑子一热决定结婚。

我结婚了,夏小环一定会难过的。我仍旧记得那个有着美好夕阳的傍晚,夏小环说想做我的新娘时美丽的模样。

这次与夏小环相见,让我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夏小环依旧没有原谅我。

和夏小环分开后,我和小米加强了联系,因为小米是小环的朋友,她一定会把我的情况向小环一一汇报的。但是不曾想小米这个人过分爱护夏小环了,她几乎在夏小环面前从不提我。这是小雯告诉我的,于是我开始向小雯汇报自己的情况,小雯还算够意思,会在不伤害小环的前提下,偶尔提起我。因为小雯说,小环应该是想知道我的消息的。

这次见到夏小环,她眼中隐藏的似有似无的怨恨,我相信都被我捕捉到了。我不希望小环带着怨恨活着,但是我却将怨恨强加给她了。

三年前,我们快要大学毕业了。夏小环等着在毕业后第一时间做我的新娘。我开始在外面实习,为了方便就住在单位附近自己租的房子里。当夏小环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时,我决定第二天下班后把夏小环领回来。

这是11月份,大家都急着找工作。因为我没打算考研,所以夏小环也从来没想过,虽然很多专业课老师都劝她去考研,但她总是用微笑回绝,然后就走开了。夏小环找工作亦不上心,在我上班的日子里,她喜欢窝在图书馆看书。对了,看书是夏小环除了吃和睡之外大第三大爱好。

我下班后直接冲进图书馆,在以前我们两个常坐的位子上找到了夏小环。她在看朱光潜的《西方美学史》,很认真。我走过去拍了她一下,她回头看见是我,脸上的怒气顿时变成笑意,这让我很受用。夏小环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别人和她发生肢体上的接触,但是她告诉我如果是我的话,她不会觉得很难受。看着夏小环脸上的笑意,我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会成功。

夏小环把书放回书架后就和我一起出来了,我在夏小环耳边说:“我带你去我那儿。”房子是新租的,夏小环还没有去过,她点了点头,立马又说:“今天挺晚了,要不星期天再去吧。”

“晚了就不用回来了。”我贼贼地说着。

“不行。”夏小环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拒绝了我,我顿时有些泄气,也有些生气。

“没事,晚了我送你回来还不行么。你看你,我这几天不在学校,你一定没吃好吃的吧,都瘦了,去我那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夏小环看了看我,怕也意识到刚才的决绝有些让我生气,就答应了。于是我们一起离开学校,在离我那里不远的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之后,来到了我的小屋。

夏小环有些兴奋,他在我的屋子里四处游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还不住地喊着我的名字,“庄晓伟,这个抱枕太难看了,下次我来买给你吧。”

“庄晓伟,这个屋子收拾的还挺干净么,看来你一个人的时候也很自觉啊。”

“是啊,我很自觉,也很听话的。你要不奖励我一下吧,好让我有动力继续努力啊!“好不容易听到夏小环表扬我,我高兴地回话。这时,夏小环已经来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我忙碌。我扬手擦了一把额头忙出来的汗水,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如果让我为这个女人忙碌一辈子怕我也是愿意的。我抬头看夏小环,她竟然还穿着羽绒服,只是拉开了拉锁。我很奇怪,这屋子的暖气超好,平常我一般在屋子里都只穿棉毛衫和棉毛裤的,她竟然还穿着羽绒服。看着她红红的脸蛋,我知道她一定也挺热的。

“怎么不嫌热啊,还穿着羽绒服。”

夏小环看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一定也很热,于是她脱下了羽绒服。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夏小环总是这么会害羞。虽然我很喜欢看她羞红的脸蛋,但是我更愿她再大方一些。

脱掉羽绒服后,夏小环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夏小环有点胖,肚子上圆圆的肉可以看的出来,当然更惹人眼球的是她那一对高耸的乳房,我不由盯着夏小环多看了两眼,夏小环不好意思的险些又穿上了羽绒服,我赶紧移开眼睛继续做饭,嘴里还说着:“挺好看的。”

我多希望听到夏小环说“我喜欢你看。”可是半天都没声音。我再回头,夏小环还站在那里愣愣的,一动也没动。我知道,自己又吓着她了。于是我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做饭。锅里的肉香已经飘出来了,我知道夏小环见了肉就又会活蹦乱跳了。于是没有回头,喊道:“宝儿,过来尝尝肉香不。”

过了好几分钟,我才听见夏小环走过来的脚步声。在那几分钟里,我都快紧张死了,但也不敢回头看她。终于听到她走过来,我开心急了。

尝了一口肉的夏小环终于活过来了,如果她再继续发呆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给小环盛出一盘肉以后,我开始炒番茄炒蛋和鱼香肉丝,夏小环特别喜欢吃这两个菜。我回头,看着她坐在桌子旁边,开心的吃着,都顾不上看电视了。

等我把菜摆上桌之后,看见盘子里的肉已经少了一小半了,我赶忙去拿红酒过来。我知道小环不喝酒,也知道她不让我喝,但我认为,今天是一定要喝些酒的。不仅能给我些勇气,或许还能让小环晕一些,不要我一碰她就瞪着眼睛,一副一级警戒状态。

“猪,好吃不?”

“恩,好吃。”

夏小环已经开始向番茄炒蛋和鱼香肉丝进攻了,我知道,她马上就要停筷子了。

“我们今天喝杯红酒吧,庆祝一下第一次在我们的小屋吃饭。”

夏小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端着的两杯红酒,她一定吃得很开心,因为她竟然说:“好的。”

我坐在她旁边,将酒杯递给她,一边用空出来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环,你真好。”我一边说,一边举起酒杯碰了她的酒杯一下。我们同时举杯,将红色的液体倒入各自的嘴中。

才一小杯红葡萄酒下肚,小环的脸就红了起来,似乎眼神也跟着迷离开来。我又倒了一些,小环说不喝了。

借着酒,我胆子大了,我说:“咱还没喝交杯酒呢。”

“喝什么交杯酒啊,有病。”

我知道夏小环此刻还清醒着呢。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于是继续纠缠,“喝一杯吧,我都没喝过呢。你喝过了不成?”

我开始耍赖,夏小环听见我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没有。”

“没有啊,你不想试试么?就当是为我们的婚礼做一下彩排啊。”

夏小环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话应该起作用了。于是赶忙端起酒杯,递给夏小环一杯,又忙将自己的胳膊和她的缠绕在一起。此刻,我们离得很近,我都闻到夏小环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了,心颤抖了一下,胳膊一动竟碰到了小环那团软软的肉上。我顿时控制不住自己了,把自己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又一把夺下了小环的酒杯,看着一脸惊慌的小环,我一使劲。将小环拽进了自己的怀中,嘴也及时地覆上她因惊慌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这是我第一次深吻夏小环,之前我只是在她的嘴角轻啄。夏小环有些惊慌,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推我。我一着急就停下来吻着小环的嘴,拦腰将夏小环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能听出来夏小环生气了。她可真是个孩子,只会在我拉她的手时甜甜地笑,却连接吻都不会。刚才我探入她口中,方才知道她一定是第一次接吻。虽然她不会回应我,但我却觉得更加兴奋了。

我抱着夏小环,不理会她生气时怒瞪我的大眼睛,向着我的床走去。

“放开我。”夏小环见我不理她,开始手脚并用,我一把将夏小环扔到了我的床上,在自己的身子压到她身上时,一个巴掌扇到了我的脸上。

“你!”我在气愤中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夏小环一边着急地爬了起来,一边泪水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两年多了,我还从没见夏小环哭过,也从没惹夏小环哭过。所以此刻,她在我面前大颗大颗地落泪是,我也慌了神。

我知道,我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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