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依偎的玉帘,当我低头望眼而去时,眼睛和思维,被它白如帘瀑的幽远意境短了路。只见两朵花一高一低相依相傍,像是正处于初恋时节的恋人一样羞怯,我挪不开眼睛。
它们似乎隔绝了周遭的一切,缓慢轻柔,留住了爱之秘境里,一缕氤氲缱绻的恒久温存。
白色的玉帘花,又名葱兰,缀点着青草地里冷寂的秋,沉静合拢了眼颊,枕着黑夜和蛐蛐时有时无的慵懒声,进入梦里绵软的纷争。
葱兰很好长,在花草潇潇的秋天,反而无声无息开得更加漂亮,花圃野地里尽是它调皮星星的白色花头儿,像是水帘洞里的猴子,常返于自己童年时的故里水乡。
它这么好长,我却至今才知道它的学名。
幼年时,母亲给了它名字:“韭莲,叫韭莲,像韭菜一样。”
母亲说厂里全是这花,见它开得好就铲了几铲,移植进了自家水泥窗台上,几个空花盆里。母亲那个时候是个热爱生活,也热爱美的漂亮女人,而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五六岁的样子,想来,对美懵懵懂懂的遇见,就是那几朵葱兰花了吧。
“韭莲”不像百合、白玫这些的花瓣有着肉质的甘肥,也不如水仙花姿态端贵。轻盈的花瓣和着清秋的小风,温凉昭昭,无限美好,而“韭莲”也恰似那个时候的母亲吧。
一粒粒没有炸开的玉米,带着细微的奶油甜香,“咯吱吱…”进了口和胃里,此刻,变成了某种幸福的存在。
秋凉的僻静处,一株玉兰树仍是葱绿着,而那些褐黄的叶子早已落在了地上,过阵子就降霜了,冷夜里的潮气,已经打湿青草地和地上飘落的黄叶,任你踩上来,也不再有任何破碎的细响。
僻静的圃园,成群洁白的葱兰花映入眼帘,冷与合欢,像是为朵朵洁白的存在常设的关口。
秋风再次侵袭,高耸的翠竹叶,猛然一阵呼啸,几十根围栏圈起,竹影婆娑,我裹紧了自己,望向朦胧的白月,重回到那个无风无雨的稚年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