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的感慨:我胡汉三今天又杀回来了

文/子恒

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周末的时候,和老师们一起去了南郊小寨附近的大兴善寺。这是一座始建于隋朝的皇家寺院,在唐朝鼎盛时期香火非常旺盛。老师描述那时的状况,已经兴旺到了长安城买不到肉的窘境,屠户连连失业,因为没人愿意杀生了。

兴善寺原来是非常大的,长安城七十二坊曾经独占一坊。后来唐朝末年经过了唐武宗时期的“会昌灭佛(在佛门中人看来,这个皇帝历来被视为恶魔)”,周边大小寺庙都拆毁干净,兴善寺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建筑面积。

兴善寺背靠着朱雀大街,原来还有一座道观叫做玄都观。这里面还有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跟唐朝的大诗人刘禹锡有关。

那是在唐顺宗时期,当时繁镇割据、宦官专权日益严重,这个皇帝有心改革,却体弱多病,还没登上皇位就中风了,即位后仅仅坚持了不到八个月就撒手人寰。不过在位期间发动了被称为“永贞革新”的改革,可见这个皇帝很想有一番作为,有心革除唐朝延续两百年所积累的各种弊政痼疾。

由于触犯了各地节度使的利益,革新派遭到打压,刘禹锡也在其中,被贬的革新派史称“二王八司马”。新皇帝唐宪宗李纯即位后,将刘禹锡贬到了朗州,就在今天的湖南常德,一呆就是十年。十年之后刘禹锡奉诏回京,游览玄都观,面对当年他离开前栽下的盛开的桃树,触景生情,作诗一首: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当时三品以上大员穿紫袍,三品到五品穿红袍,所以古人有大红大紫之说,紫陌、红尘都是由此演变而来。前两句是说京城大路上那些扬起的尘土,那都是看桃花回来了。可以想象这些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达官显贵。

后两句看似写桃花树,实际上暗指着诗人被贬后那些又被扶植起来的亲信。尽是刘郎去后栽,隐含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人,都是我走后被提拔起来的!

这诗一来二去不知怎么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因为很多被提拔的人都是新皇帝的亲信,皇帝一听,这诗含沙射影,意有所指啊!于是又把刘禹锡贬得更远,这次贬到了蛮荒之地连州,就是现在的广州。一呆又是五年,在别的地方又呆了七年,十二年后,才再次返回。他又回京之后,二十三年前栽的桃树也不见了,触景生情,又作诗一首: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这诗又说,以前的桃树都没了,庭中都是青苔,只剩下菜花了。你们那些当年排挤我、打压我的人今天都到哪去了?我胡汉三今天又回来啦!

大诗人刘禹锡的心态还是乐观向上,当年和他一起被贬的柳宗元,就没这样积极的态度了,被贬到柳州,郁郁不得志,一病不起,病死时候只有4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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